那些陪他走过石阶，陪他说笑，永远无条件站在他背后
人，就那
活生生碾成
血肉泥尘。
还有阿绒、石夷……
那些他以为自己忘伤痕，统统卷土重来。
那些陈年苦痛彻底爆发出来，彻底摧毁他。
……他该怎面对这
切？
这样颠倒已经持续很久。
师巫洛手指插进仇薄灯发里，下下地梳理已经恢复黑发，慢慢地给他讲接下来他们可以去做什。可以去看鱼群，可以去挂灯笼，可以在冥河畔散散步……如果什都不想做，可以再起沉睡会。
他有很长很长时间，来点点治愈自己恋人。
痛苦有许多进程。
就像至亲离世最初段时间，最亲近人反而毫无异样，古往今来，总有很多英雄，仿佛有铁石样心肠，在目睹亲朋牺牲后，仍旧能寸步不停地向前。
样。
仇薄灯缓缓眨下眼，长长眼睫像两把小扇子，轻微地颤两颤。
“……嗯。”
他闷闷地应。
师巫洛虎口紧贴仇薄灯脸颊，俯身给他个深深吻。
师巫洛教他哭泣，教他嘶吼，教他把所有压在心底痛苦发泄出来。
在他无力承受时候，带他沉睡，带他逃避。
在他陷入沉睡时候，为他建座城，为他收集那些飘零破碎魂火。
慢慢地，仇薄
可伤痕始终在那里。
每个同伴倒下身影，每道从他们咽喉喷出鲜血，都是道深深伤痕，刻进活下来人魂魄。也许开始，能借理想，借遥远梦将它们压下，但它们始终就在那里，总有天，会在某个瞬间，彻底爆发，把你整个地淹没。
可它们无法被否认，更无法被拒绝。
只能被缓解，被接纳，只能在整个破碎后，再去慢慢地愈合。
坠进幽冥后，最初段时间里，他恋人不会哭也不会笑，丧失言语能力——个新世界，个碾碎太乙新世界……那是他太乙啊，是万载不变太乙，是把他护成鲜衣纨绔太乙。
等到分开时，仇薄灯双臂已经环上他脖颈，两个人起滚倒在彤霞般衾被里。师巫洛没有进步动作，只把人搂在怀里，脸颊贴着脸颊，胸膛贴着胸膛，把心脏跳动忠诚地传递给他：“巡游云鲸回来，还带回来很多鱼群，大概是生活在八寒狱周围，鳞片不大，圆如银币，赤风大就会被吹散，萤火虫样。晚上带你去看。”
“嗯。”
“街灯上次只挂半，要不要起挂好？”
“嗯。”
两人角色仿佛颠倒。以往教导切人，变成沉默那个。以往沉默，成娓娓道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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