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忍着气道:“朕悼念先帝,自有朕主意,你等且先下去吧。”
王琼大怒起身,老态龙钟跨前两步拱手施礼道:“皇上是天子,言行皆为天下人表率,岂可擅改礼制?”
他眼瞧见正德写字,虽是背向而视,仍认出是篇《百家姓》,心中更加恚怒,他指那墨迹淋漓纸张道:“这文字与悼念先帝又有何相关?”
牵涉到圣人礼制,王琼可不肯向正德妥协,语气立时变得咄咄逼人。他
水侯店特供红木狼毫啪声断成两半,就在这时,殿门哐啷声,涌进群人来,随即个苍老沙哑声音大声道:“皇上……你……你大胆!”
杨凌吓跳,什人这大胆子敢斥喝皇上?他跳起来向外看,只见八九个身着孝衣大臣站在面前,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识得大学士也赫然在内,当先厉叱那位老大人白发白须、老态龙钟,正满面通红,对他怒目而视。
杨凌这才恍然,方才他与正德并肩而坐,不讲尊卑朱厚照不在乎,可这些臣子们看会怎想?正德抬起头来瞧见王琼神情,不在意地道:“王尚书何必惊怒呢,是……是朕要他坐着回话,先帝敬重诸位老臣,私苑奏对时必茶座侍候,朕就不能体恤下臣子?”
六部九卿诸位大臣见杨凌如此逾礼,竟与皇帝比肩而坐,人人又骇又怒,朱厚照这番话虽抬出先帝来堵他们嘴,但杨凌哪能与弘治礼贤老臣比资历,况且那些老臣尽管受赐座,也没人敢跟弘治比肩而坐。
王琼平生最重礼教,仍忿然道:“皇上赐座,那是皇上恩德,可是做臣子与皇上并肩而坐,真是无父无君、有悖纲常,实乃禽兽也!”
怎两句话不到,就变成禽兽?杨凌听得莫名其妙,心中也有些恼火,可是瞧这位老大人白发苍苍,年纪足以做他爷爷,他只好压压火又忍下来。
正德皇帝不耐烦地道:“王尚书,你到底有什事来见朕?”
他这问倒提醒王琼,王尚书狠狠地瞪杨凌眼,转身向正德拜道:“皇上,老臣请皇上移驾乾清宫正殿为陛下守灵。”
正德听蹙眉道:“乾清宫正殿人多嘈杂,朕实在不耐很,先帝昔年曾在这里亲手教导朕读书写字,朕今晚想在这里默撰文章,用以悼念先帝。”
王琼听耸然变色,慌张地道:“皇上,人子尽孝,无论天子庶民,皆应尽心尽礼。先帝大行,皇上当率文武百官为先帝守灵,此乃圣人遗制、祖宗家法,岂可废之?皇上居此悼思先帝,虽是用心良苦,但却与礼不合,臣请皇上立刻赴乾清宫守灵,太后和公侯百官都等着皇上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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