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继续想下去，下意识扭头看向站在身后
宝玉，却见他直愣愣看着贾玩，神情如在梦中，不由叹
口气。
视线再转回去，却见宣海对贾玩含笑拱手，道：“今日事，是老奴失礼，下次有机会，再登门致歉……告辞！老夫人，贾大人，告辞，各位，告辞……告辞。”
他志得意满而来，如今灰头土脸而去，脸上笑容却和来时
样，亲切和蔼如邻家翁。
见他终于挥手，准备领人离开，贾政擦擦额角冷汗，深深吁口气，这惊心动魄天，终于……却听贾玩又笑道：“宣公公，这是准备回去请旨，好来抄
目瞪口呆，从太上皇赐下恩赏，到贾玩断然拒绝，并说出大逆不道话，再到太上皇早料到会被拒绝，提前备好责罚圣旨，再到行刑禁军忽然痛下杀手，再到贾玩反杀……已经让他们如同坐过山车，大起大落、天旋地转好几次，现在就更看不懂——六个禁军还血淋淋躺在地上，最惨那个才刚咽下最后口气，这两个人，竟然换副“其乐融融、默契十足”嘴脸！
倒是贾政到底在官场沉浮数十年，慢慢也回过味来：这是太上皇对皇上不满，想要夺权。而贾玩，倒霉就倒霉在身份官职够高，又得皇帝宠信，却又没有雄厚背景，动也不会引发众怒，才被选出来做第颗试金石。
如果他抗拒不诱惑，或顶不住压力，接太上皇圣旨最好，如果他不接，则会被杀鸡儆猴。
因是杀鸡儆猴，自然不能做太隐晦，是以那些禁卫直接痛下杀手，待人死，太上皇句轻飘飘“侍上不敬，受刑不过而亡”，便。
至于隐瞒真相，没必要，他原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不听话下场，就是要当着所有人面指鹿为马！
但是，这切前提是，那只用来吓唬猴“鸡”，真死。
有些事，是只能做，不能说。
太上皇想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他杀贾玩，却不敢冒大不韪说句“你敢不领朕赐官职，朕便杀你”，尤其贾玩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看似取死话，却成保命符……天下读书人，喜欢这样风骨。
若太上皇占尽优势，自然不必管这些，杀贾玩，封悠悠众口、改史书就好，只是现在，他若真因这句话而杀人，只会臭名远扬，人心尽失……他掌控几十年大乾江山，从此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不说，还要遗臭万年，成为史书中笑柄。
贾政看着场中白衣溅血、唇角含笑少年，有些茫然：他这个年方十六侄儿，到底是愣着头皮向前冲，误打误撞破这场必死之局，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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