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默然片刻，忽然抬起手，微扯开衣领，露出勒在他苍白脖颈上
黑环。
“……”
“锁奴环。你给
打下。”
顾茫看着他：“现在是你奴隶，你不放，就永远走不掉。”
墨熄像被他这轻描淡写
句话刺中
，身形微微摇晃下。这不仅是因为他刚刚在幻境中知道许多过去不曾知道秘密，此时对顾茫感情本就很复杂，更是因为顾茫此时表情——
“至少现在，脑子还算清醒，是个正常人。”
“那……发生在镜子里事……你都还……”
“嗯。”顾茫道，“都还记得。”
墨熄便不吭声，他合拢睫毛，喉结滚动，他似乎想将自己神情维持得很清淡，很平静，但他嘴唇都是在微微颤抖。
他闭闭眼睛，嗓音发涩：“那很好。”
已足够让他清醒，却也令他无比不安与迷惑。
－－他在镜子里，被逆转躯体回想起叛变前事情，出镜子，这些记忆没有消失，反而接上以俘虏身份回城后那些过往。
如今对他而言，就好像他前脚才刚刚背着陆展星脑袋离开重华，后脚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母国囚车里，成被遣送回国叛徒。
中间切，他叛国八年间发生切，他几乎都没印象。
这种关键讯息缺失让顾茫觉得此刻许多事情都很蹊跷，无法解释，因此他也倍感困顿，而这种困顿使得他变得愈发谨慎。
他见过顾茫许多神情状态。
灿烂、宽容，纯澈、迷茫，悲伤、涣散。
他想无论这时顾茫或哭或笑，或怒或恼，他都能好受些，至少都能让他感觉到顾茫还是个活生生人，捉得住追得上，看得见摸得着。
唯独怕极顾茫无情。
顾茫只在叛国后见他那几次，流露出
他心乱做团，身体也消耗到极致，此刻墨熄，几乎与当年洞庭役倒在血泊里他样虚弱，样身心俱疲。
他不知该以怎样态度面对顾茫，因此沙哑地喃喃着重复：“那很好……”
顿会儿，又问：“……要走吗？”
“嗯？”
“你不会愿意继续在重华当个阶下囚。之前你不走，是因为你想不起来，现在你都想起来。”墨熄道，“是不是就打算走？”
“……”顾茫斟酌良久，才对墨熄说，“多谢羲和君解围。”
听到他声音，墨熄黑眼珠这时才动下，他目光失焦地落在顾茫身上。半晌，道出个字来：“你……”
喉咙是苦，吐出字也是苦，“……都想起来？”
顾茫沉默会儿道：“不是全部。但……差不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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