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慕韶光,生来顶天立地,焉能死于宵小之手。
他还没有找到步榭,他还没有找齐眼泪,他还不知道穹明宗接下来会怎样,有些话……有些话,他也还没来得及対解君心说清楚。
如果他死,那今日将无人再能阻魔神,苍生亦将受难,他名字会永远与失败者身份相连,千年万年。
他不甘心!
他不后悔,他没有错,他也不能死!
慕韶光心里有个声音,仿佛说句,“是啊。”
他做这些是为谁?付出这多又得到什?
他攥紧自己剑,因为过于用力,甚至连关节都有些发白。
疼痛到极点,反倒令人感觉渐渐麻木,倒是困倦之意愈发明显。
他太累。
,慕韶光虽然竭力忍耐,面色依旧流露痛苦。
两股奔涌气劲在他体内游走,宛若千刀万剐凌迟,那种熟悉而又久违疼痛,似乎让人连灵魂都跟着战栗,只恨不得立刻死去,就不必再重复忍受这种痛苦。
但其实,他対这样情况毫不意外。
那些经年积累下来旧伤有多严重,唯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更不用说魔神出现又正是在他心神激荡时刻。
方才他与魔神斗剑二十七式乃是每任穹明宗掌门才会修习荡魔剑,方才两人交手不过炷香之间,他已将整整二十七式全部完成,纵横交错剑网切断魔息向外扩散可能。
他选择走上路,就绝対不会放弃,只要还有息尚存,他就要——步步地,
放下手里剑,闭上眼睛,好好睡觉吧。
只要交出自己身体,以后这世间所有痛苦,便都可以彻底离他远去,那些担得起担不起责任,也可以尽数扔到边,就此用不着在上面耗费半点心神。
死亡是最好自由,他想做个安心梦,在梦里,亲友俱在,和乐融融,没有阴谋与欺骗,也没有杀戮和离别。
慕韶光呼吸越来越急,嘴唇和双颊上没有半分血色,他身形摇摇欲坠,看起来仿佛连阵风都能吹倒。
但心里却偏生还有股劲撑着,宛若钉入脊梁中钢钉,让他依然提着最后口气,挺立在那里。
就算是问旻复生,恐怕也会为他剑法击节赞叹,可慕韶光体力已经到极限,终究没有躲过鸢婴那掌。
握住剑柄手在颤抖,双腿软绵绵,全身力量仿佛都在流失。
饮真上白光正越来越黯淡,外围魔息开始点点渗透进来。
“宁可忍受这样痛苦也不愿屈服,值得吗?”
有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幽幽地叹息道:“你明明知道,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只要答应建议,就可以摆脱这些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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