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你还有不敢
事儿？”万历声音突然变得尖利道：“念，不要给琼林社英雄好汉丢脸！”
豆大汗珠滴下来，诸大绶没想到，皇帝连这个都知道。
“不念是不是？”万历半点耐心都欠奉，目光转向次辅陈恩育道：“你来念！”
陈恩育只好接过那本书，顺着诸大绶中断地方往下念道：“……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凡天下之无地而得
“不愧是号称泥鳅阁老诸首辅，真是滑不溜手啊……”万历虽然与内阁矛盾很深，但至少保持着表面客气。从没像这次这样毫不留情：“
要是继续问，你肯定会说没读过。那就在这里开开眼，也念给诸位阁老听听。”
太监便端着托盘到
诸大绶面前，诸大绶看
眼书封面，脸上不安变成惊惧。只见五个隶书大字曰，《明夷待访录》。
“念第篇。”万历冷冷地下令道。
“是……”诸大绶暗叹声，缓缓伸出手，拿起那本书，展开第页，开始缓缓念道：
“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有人者出，不以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
七天前，北京、紫禁城，东暖阁。
“真是岂有此理！”万历皇帝比两年前更加消瘦，面孔现出纵欲过度青黑色，眼袋也很重，不像二十出头年轻人，倒跟三十多似。他将桌上书籍全都扫到地上，怒喝道：“东南这帮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
太监们瑟瑟跪在地上，个个全惊愕在那里，望着深深大殿，都预感到天崩地裂就在顷刻！
“去把内阁人找来，朕要杀人！”盛怒中万历站起身来，把挂在身后龙渊剑摘下来。
※※※
“后之为人君者不然，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于，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念到这儿，他声音渐小。
“继续！”万历冷冷道。
“皇上，如此悖逆之言，臣不忍卒读，更不敢念出来。”申时行答道。
“这才哪到哪？”万历冷笑道：“接着往下读，好戏在后头呢。”
“臣不敢。”
接到传唤，内阁成员立即赶到乾清宫。
太监已经把东暖阁收拾出原样，万历皇帝踞坐在龙椅上，腰间悬着那口帝王之剑。
以诸大绶为首，跪在御阶下大臣们，脸上都现出不安神情。
万历没有刚才狂怒，深吸口长气，声音冷得瘆人道：“诸位阁老都学富五车，应该是无书不读吧。”
“回禀陛下，学海无涯。”按例，该由诸大绶回话，他轻声道：“谁也不敢说无书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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