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
也觉着奇怪。”沈默坐下，端起茶壶给在座诸位续水道：“今儿才初六，咋刘寡妇、裴麻子他们就忙上
？”
“起航赶上顺船风，机不可失呗。”马六爷掏出鼻烟壶，倒烟给沈默道：“您试试这个！刚装来
，地道南亨造，又细又纯！”
“多谢。”沈默摇摇头，敬谢不敏道：“消受不。”
“报纸上说皇帝选秀事儿，成真。知府大人已经接到北京谕令，说要配合宫里来天使。估计最多二月，钦差就该到。”陈官人抖出内幕道：“其实按说，民间现在就该禁止嫁娶，但知府大人有怜悯之心，故而睁
眼闭眼，本意是让那些已经订婚人家抢着把亲结，谁知传开，那些闺女还待字闺中人家，竟然也着急，都想赶在钦差到来之前，让闺女把婚结。”
周老头叹口气道：“这是什
世道，前朝都是争着抢着把闺女往宫里送，现在倒好，宁肯凑合着许个人家，也不愿意去当娘娘。”
“侬个俗人不懂吧。”陈官人捻须笑，神态自傲道：“这叫超凡脱俗，是名流雅士们爱好。”
“吓。”侯掌柜咋舌道：“什时候做买卖，成雅事？”
“不知道吧，叫你多看看报纸你不看，光知道卖你布头。”陈官人道：“现在都讲‘百姓日用皆是道，愚夫愚妇可成圣’。江南才子顾祝明，故意在雪中行乞，唱莲花落，讨来钱，用来买酒，大醉方休。上海名流王尹，常穿‘五常服’，怪诞不经，经常用谎言，耸人听闻。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是在体验疯丐心境。故而不仅不会被嘲笑，反而让人肃然起敬。”
“这说，秦老板也是在体验茶楼老板心境？”侯掌柜瞪大眼道。
“不好说，但肯定有个意味在里头。”陈官人嘴角朝楼下努努，压低声音道。
“你是闺女都嫁人，在这儿说风凉话。宫里上万粉黛，当上娘娘能有几个，绝大多数都得孤独终老，谁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推？”马六爷大摇其头道。
“不过话说回来，对你们老爷们儿来说，可是千载难逢良机啊。”个拖着长腔
侯掌柜也是眼观六路之人，看到沈默从门外进来，便闭嘴。
沈默进来，与楼下客人寒暄，便上楼与陈官人几位打招呼：“诸位这是聊什？”
“啊……”侯掌柜做贼心虚笑笑道：“预备给陈大哥纳个小呢。”
“别污正人君子名声。”陈官人瞪他眼道：“是你想趁着好时候再做新郎。”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周老头挪个地方，请沈默坐下道：“他们几个老不正经，看见楼下那多说媒拉纤，色心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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