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儿……这
早就开工啊……”
“常三兄弟，过年好好歇歇吧。”
在沈默热情
寒暄下，茶客们大都满脸笑容，与他互贺新春后，进去店里喝茶。虽然上海地处长江以南，但春节还是有些阴冷。不过不要紧，店里伙计们端
好几个炭盆，摆在堂中，把茶楼里烘得暖洋洋。
茶博士们按照客人喜好，为每桌客人冲茶倒水，杯洁盏净，水沸茶舒、清香四溢。跑堂端上各色精致茶点，并言明这是老板新春奉送。
人们笑纳之余，也要老调重弹感叹几句。经营
家布庄侯掌柜边品着香片，边摇头道：“这秦老板真是大手，这样做买卖，稀罕。”
，谈茶经、叙家常、评时政来消磨时光。
在这里，每天都可以听到五花八门，花样翻新新闻，比如谁家夫人和门子私奔，某处大街上有人裸奔之类。还可以听到昆曲名角儿新近创造什腔儿，和哪里能买到最好烟丝。也可以看到某人新得到奇珍——个出土玉扇坠儿，或铜制外壳怀表。当然老街坊们家长里短……比如谁发财，谁儿女不孝、谁摊上官司，谁干什二百五事儿，永远是谈论最多话题。
※※※
这样日子日复日，只有在春节，茶馆才歇几天业。才刚初六，茶馆门前挂起两串五千响浏阳鞭，噼里啪啦砸个满地红，就又开张。
茶馆关门这几天，街坊们没着没落，听说茶馆开门，便都凑过来。
“闭上你鸟嘴吧。”和他对桌马六爷，是码头上监工，脾气大得很，最看不上这副得便宜又卖乖贱模样，呵斥道：“你以为谁都像你样掉到钱眼里？”
“大过年您嘴下留情吧，要不管着
年都挨骂。”侯掌柜拿马六爷没招，赶紧投降道：“这不也是替秦老板着急？”说着压低声音道：“啥都用最好不说，还隔三岔五就免单、请客，照他这个弄法，就怕开不长久，咱们上哪去找这好地方去？”
“真是皇帝不急那个急！”马六爷本来要说‘太监’，但在侯掌柜可怜巴巴目光下，又硬生生吞回去。
“也不怨马六兄弟说你。”陈官人在苏州府衙当差，正七品户房主簿。虽然这年代，当官儿已经不值钱，有钱才是硬道理。但并不妨碍他在街坊面前派头十足：“你看看柜台后面坐着小秦掌柜，副气定神闲样子
秦老板身穿红绸夹袄、黛色长袍，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和每位茶客抱拳作揖：
“侯掌柜，您大吉大利啊！”
“陈官人，步步高升啊！”
“金爷，龙腾虎跃啊！”
“马六哥，新春加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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