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垂练
十年，等十年。
他来这边唱，遇到
第
个问题却不是观众，而是津门戏霸——他们不认他，不准他在这儿唱戏。
顾如琢指尖搭着他肩膀，动作很小心，化妆间里很安静，两人彼此之间，只剩下静热呼吸。
“画完，你起来看看，给大家看看。”
片刻后，程不遇听见顾如琢声音。
他睁开眼，站起身来，望见顾如琢含笑着望着他，往后退几步，让众人见到。落地镜里出现粉雕玉琢个旦角，丰致嫣然，活色生香。
第出戏唱“形美”，四场各有情致，是程方雪初登台时，青涩间对“美”第层理解，种带着纯洁□□外在美，让人沉迷形色，把人感官刺激到最大。纸醉金迷，暖宫圆月，梅花寒香，歌舞余韵。
期后，程不遇第场戏正式开拍。
行头是顾如琢帮忙选，他和胡轻流早在几年前拿程方雪早年旧戏服，比地仿刻做旧，当中还有程方雪本人建议。
红团凤女蟒，平金绣，披肩四合云纹，腰裙是白底蓝粉花枝，北派爱用三凤冠，老式，后边饰凤尾，珠滴子做得比较小，鬓边用翠和珍珠贴坠，金碧辉煌，大气贵重，更衬演员，不像现在“大篮子”。
程不遇闭上眼，任由妆造师忙弄，旁边堆人紧紧地盯着他。
胡轻流到拍戏，也是个戏疯子，他在化妆间走来走去，比演员还要紧张，周围人吭声都不敢。
无声不歌，无动不舞，程不遇走在台上，立在那里，就是个已经拨出音符，水波样，每个动作，前边韵味带到现在，又能从中看见往后步态，曲折回留，但并不矫揉造作，成就杨贵妃“醉态”。
这种醉态是无神，但是是美。
导演打板子，镜头放到他头上，唱腔婉转响起，其他所有人都在这刹那意识到：程不遇，稳。
罗绮垂要连演四天，在津门。
津门久不演戏，看客倒是吃他这口——所谓要成角儿，必须来天津唱场，这里观众眼最利、嘴最叼，哪里起嘎调，袖子搭哪边，他们比演员还清楚。
“眼不要那种画法，太妖，过来，
给他画。”
程不遇闭着眼，忽而听见顾如琢声音，他刚睁开眼，就望见顾如琢低下头凑过来，边拿粉墨，边低声说：“闭上眼，乖。”
程不遇温顺地闭上眼。
顾如琢是上过好几年台，亲生父母出事前，就已经在跟着程方雪学东西，七八岁时就跟着程方雪上台，被带着起唱。
他见过顾如琢画粉墨面，很美，不是妖，是很艳，很贵气扮相，北派不兴把眼睛勾成熊猫眼妆面，所以演员就得长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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