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明长舒口气,心跳随着每个字音停顿抑扬起伏,雨天堵车烦躁心情总算有些放晴。
他把这段语音循环播放,车玻璃上水珠渐渐满,这辆车仿佛浸入深海,外界声音消失,视觉模糊错乱,只剩下那个人好像在耳畔问:“严越明,你醒吗?醒就来楼下吃早餐。”
后面车鸣下喇叭,尖利地叫醒严越明。严越明才如梦初醒般地重新发动车子,往机场去。
严越明接到南谯。南谯和高中时期没有大变化,奶白皮肤,爱笑,穿卫衣,似乎还是个高中生。
南谯好久没见严越明,高中毕业以后见过几次,也只是阴差阳错中匆匆会面,两人各奔前程,才发现面对昔日好友,已经词穷,仿佛什都可以提,仿佛什都不允许回忆。
“南谯,下飞机吗?”严越明车堵在主街上,城市里车辆缓慢蠕动,慢得让人心烦气躁。
“刚取完行李。”南谯那边有点吵。
南谯快毕业时候毕业论文写是美国法律,需要美国律所些数据,但是很有些难度。严越明知道,主动帮忙,整理好资料发给南谯,他这才顺利毕业。这次南谯来美国,是为散心,二是为看看严越明。
摩天大楼窗户像面面镜子,整座城市亮得出奇,在令人炫目白光中,不知不觉已下起绵绵细雨。
见车流不动,严越明索性熄火,开点车载音乐。
南谯笑道:“越明!”
严越明帮忙拎过行李箱:“南谯。去家吧。”
南谯发现,严越明变许多。严越明原先眉目俊美嚣张,总有点狭促笑意,顽劣得让女生怦然心动,低眉斜睨时候又有着非常强烈性攻击力。但是现在严越明,穿整套定制西装,梳经典四六分背头,脸虽俊得愈发分明,眼睛里笑却变得很淡。似乎笑对他来说变成件有些吃力事情。
老。南谯突然想到这个可怕词。但是对曾
三年前他还痴迷重金属和爵士乐,热烈鼓点和亢奋节奏是少年兴奋剂。现在他二十三,大学都毕业,心态也好像入秋,有点莫名萧索起来。车里放着手嶌葵歌,女声沙哑温柔,节奏轻灵舒缓,像是春夏之交雨后黄昏。他不懂日文,正是因为不懂,他才能在容易触发情绪音乐中找到点安全感。
连放三首之后,音乐卡顿下,像是老式留声机换片时空歇。
青灰色雨依然还在下,严越明微微闭上眼睛,听到个青涩温柔男声,说话尾音糯糯,每处停顿好像都是欲言又止。
“严越明,你醒吗?醒就来楼下吃早餐。”
就那句话,颠来倒去地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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