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来扯去,坛酒喝个精光,三人都有些醉意,其中谢逢殊更甚——他没喝过这多酒,几乎站不稳。绥灵替他拍掉衣衫上沾染尘土,道:“赶紧回去睡觉。”
谢逢殊却没有动,他在夜风中站会儿,突然道:“绛尘或许回来,要去后山看看。”
“
他们都有些醉,可能是因为清酒,可能是因为山风。好不容易等到安静下来,谢逢殊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双眼睛看着眼前绵延不绝山花,眼中含着氤氲酒意,有气无力地问:“绛尘是不是不回来?”
嘲溪道:“人家回不回来关你什事?”
“不想他走。”
“以前没有这个和尚,你不还是活得好好。”
谢逢殊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理所当然地答:“以前没有他,所以不想他,现在他来,就不想他走。”
绥灵看着眼前这两位祖宗,问:“大半夜不睡觉,干什呢?”
其实连问都不必问,酒坛酒碗还在两人手里,人赃并获。绥灵拍嘲溪脑门:“带着小师弟偷酒喝,师父知道,又要挨罚。”
“就喝点儿,师父不会知道。”嘲溪从背后踹谢逢殊脚,谢逢殊心领神会,跟着附和:“师姐,们错啦,下次不敢。”
绥灵点点他额间,倒也没有真动怒,她知道小师弟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于是只道:“下不为例。”
谢逢殊冲自己师姐粲然笑,摇摇手中酒坛:“师姐,喝酒吗?”
嘲溪端着酒喝不下去,言难尽地望着谢逢殊:“你这样特别像凡人戏文里说,见不到心上人小姑娘。”
谢逢殊没听过戏,于是问:“心上人是什?”
嘲溪本就是趁着酒意随口说,说完才觉得这个例子不太合适,但谢逢殊既然问,嘲溪只得答:“就是喜欢,想天天见到人。”
“哦。”谢逢殊消化下,道,“那绛尘可能是心上人吧。”
旁绥灵有些崩溃:“……不要胡说!”
他们也不敢去其他地方,溜出来坐在明镜台山顶。
背后是明月东升,数万里青山绵延,露出如墨影子。眼前是明镜台无尽山花,今晚月色格外亮,居然能映出山花浅浅点红。
嘲溪倒碗酒给绥灵,又倒碗给谢逢殊。
夜风拂过山花,拂过几人脸,吹得发梢微动,散于夜色之中。吕栖梧酒确实是好酒,入口清冽回甘,没有多少辛辣酒气,却容易醉人。
三人对着万花明月,碗接着碗,边说些不着调话。比如嘲溪问绥灵什时候嫁人,被绥灵拧着耳朵骂没良心;谢逢殊非要让嘲溪叫自己声师兄,差点被对方按在山坡上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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