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针不是还没打完吗”问。
“那不管反正你们必须马上把床腾出来。”他说。去办公室找杨忠仁希望他能说说情容许母亲把吊针打完但杨忠仁低声对说
“兄弟刚挨书记顿批嫌违反规定把大婶子安排进干部病房。”
“真是对不起大哥们马上走能把那些还没用完药让们带回去吗”说。
“跟王护士求求情吧。”他说。
看出尴尬说
“你们厂里这窝头闻起来香喷喷。”
这时在附近砖厂当炊事员舅家表哥步闯进来他是医院杨忠仁副院长妹夫看母亲手里窝头他斥责道
“表弟你怎能让俺大姑吃这个大姑您先别吃等会儿回去给你弄点儿热乎。”
把表弟送到门外看着他骑着自行车向砖厂飞驰而去。回去安慰几句母亲便走到医院门口等表哥。大约半个小时表哥手扶车把手提着个饭盒疾驰而来。
从杨忠仁办公室回到病房扶着母亲提着个网兜兜里装着破瓷碗和半块窝窝头走出病房。母亲跟覃桂英说
吃完表哥送来碗热面条和两个荷包蛋母亲满脸都是满足表情。她提着乳名叮嘱这辈子千万别忘你表哥。说
“永远忘不。”
这夜月光很好病房里没有窗帘月光照耀得房子里片通明。母亲时睡时醒坐在凳子上趴伏在床边装睡。那男工作队员原本就是个普通感冒打完吊针吃那多美食月光照进屋时他已经精神抖擞躁动不安。越是不想听他说话他话声愈是往耳朵里钻。开始时他还有所顾忌低声地炫耀着他父亲权势他诸多在青岛要害部门掌握大权亲戚他还有个姨夫是中国驻南美洲某国大使馆武官他小姨从南美给他家寄来龙舌兰酒还有魔鬼辣椒他说那种辣椒之辣无法想象他说他曾把根辣椒悄悄地扔进栈桥下海水中第二天早晨海面上就浮起层肚皮朝天鱼人们把这些鱼捞回去煎着吃吃口鼻子就往外蹿血……只是他个人说覃桂英声不吭仿佛病房里没有她存在仿佛病房里只有个滔滔不绝、云山雾罩吹牛者。尽量使自己闭目不见、充耳不闻但这青年吹牛具有强烈吸引力讲到他用魔鬼辣椒抹下野狗鼻子那野狗被辣得像野猫样爬上十几米高大树时差点儿笑出声来。后来那青年好像说累声音低下来后来又发出些奇怪声音实在抵御不那声音诱惑歪头看眼发现他们俩已经摞在张床上……
第二天上午王寅之横眉立目地对说
“上午公社领导家属要来住院你们马上把病床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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