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先还是他先?”俺爹问。
“这还用问?”俺岳父爽朗地说,“俗话说‘是亲三分向’嘛!”
爹没有说话,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俺爹微笑就像张白纸被揭走,露出生铁样脸庞。他对着押解人犯衙役说:
“开锁!”
衙役犹豫下,眼睛四下里张望着,似乎是在等候什人命令。俺爹不耐烦地说:“开锁!”
败,就这样老虎成兽中王。另外从他们两个眼神上,俺也能把俺老岳父认出来。俺岳父孙丙眼睛炯炯有神,眼睛瞪,火星子飞溅。那个假孙丙眼睛晦暗,目光躲躲闪闪,好像怕人似。俺感到假孙丙也很面熟,轻轻想俺就把他给认出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叫花子队伍里小山子,是朱老八大徒弟。每年八月十四叫花子节时,他耳朵上挂着两颗红辣椒,扮演媒婆。眼下他竟然扮演起俺岳父来,这家伙,简直是胡闹。
俺爹比俺更早地就看到多个人犯。但他老人家什样子大阵势都见过,别说多个人犯,就是多十个人犯,也不在话下。俺听到爹自言自语地说:
“幸亏多预备根橛子。”
俺爹真是有先见之明,诸葛亮也不过如此。
先钉哪个?先钉真还是先钉假?俺想从爹脸上找到答案。但爹爹眼神却飞到监刑官钱丁脸上,钱丁脸正对着俺爹眼,但是他眼神却是灰蒙蒙,好像个瞎子。钱丁眼神告诉俺爹,他什都看不见。愿意先钉哪个就先钉哪个,随便。俺爹把眼神挪到眼前两个死囚犯脸上。假孙丙眼神也很散漫。真孙丙眼睛却是大放光芒。他对着俺爹微微地点头,响亮地说:
衙役上前,用哆哆嗦嗦手,开俺岳父身上铁锁链。俺岳父伸展下胳膊,打量下眼前刑具,胸有成竹地、很是自信地趴在那块比他身体窄少许松木板上。
那块松木板十分光滑,是俺爹让县里最好细木匠精心地修理过。木板平放在杀猪床子上。这是俺家用十几年松木床子,木头里已经吸饱猪狗血,沉得像铁,四个身材高大快班衙役路休歇十几次,才把它从俺家院子里抬到这里。俺岳父趴到木板上,把头歪过来,谦虚地问俺爹:
“是不是这样?亲家?”
俺爹没有理他,弯腰从床子底下拿起那条上好生牛皮绳子,递给俺。
俺早就等得有点儿着急,伸
“亲家,别来无恙!”
俺爹满脸是笑,将两个握成拳头小手抱在胸前,对着俺岳父作个大揖,说:
“亲家,大喜!”
俺岳父喜气洋洋地说:
“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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