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样治死俺爹?”
用檀木橛子把他钉死。
“畜生……”儿媳怪叫声,“畜生啊……”
儿媳摆动着细腰,拉开大门,蹿出去。
咱家用眼睛追赶着往外疯跑儿媳,用句响亮话儿送她:好媳妇,俺会让你爹流芳百世,俺会让你爹变成场大戏,你就等着看吧!
里那些浪得淌水娘们儿也弄不起来咱。咱胡须不知何时也不生长。咱想起姥姥话,他说:孩儿们,干上咱家这行当,就像宫里太监样。太监是用刀子净身,但他们心还不死;咱们虽然还有着三大件,但咱们心死。姥姥说什时候你们在女人面前没有能耐,不但没有能耐,见女人连想都不想,就距离个出色刽子手不远。几十年前咱家回来睡觉——那时咱家还马马虎虎地能成事——留下这样个虽然愚笨但是让咱家怎看怎顺眼种子。不容易啊,简直就是从锅炒熟高粱米里种出棵高粱。咱家千方百计地要告老还乡就是因为咱家思念儿子。咱家要把他培养成大清朝最优秀刽子手。皇太后说,“行行出状元”,咱家是状元,儿子也得成状元。咱家媳妇是个人精,与那钱丁明铺热盖,让咱家蒙受耻辱。真是苍天有眼,让她爹落在咱家手里。咱家对着她笑笑,说:媳妇呵,是亲就有三分向。这些东西,都是为你爹准备。
儿媳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句话。儿子蹲在公鸡前,乐呵呵地问:
“爹,这只鸡归咱家吗?”
是,归咱家。
“这些米、面、肉,也都归咱家吗?”
二
咱家让儿子关大门,拿起把小钢锯,就在血肉模糊杀猪床子上,将那段紫檀木材解成两片。锯紫檀木声音尖厉刺耳,简直就是以钢锯铁。大粒火星子从锯缝里滋出来。锯条热得烫手,股燃烧檀木异香扑进咱家鼻子。咱家用刨子将那两片檀木细细地刨成两根长剑形状。有尖有刃,不锐利,如韭菜叶子样浑圆。先用粗砂纸后用细砂纸将这两片檀木翻来覆去地打磨,直将它们磨得如镜面样光滑。咱家固然没有执过檀香刑,但知道干这样大事必须有好家什。干大活之前
是,都归咱家。
“哈哈哈……”
儿子大笑起来。看来这个孩子也不是真傻,知道财物中用就不能算傻。儿子,这些东西确是归咱家,但咱要给国家出力,明天这时候,就该着咱爷们儿露脸。
“公爹,真让你杀俺爹?”儿媳可怜巴巴地问,那张贯地光明滑溜脸上仿佛生层锈。
这是你爹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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