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拾掇杀猪家什,夹着尾巴跑他娘。俺边毛驴打滚般地胡思乱想着,边打量着俺老婆。俺老婆故意地把灯草剔得很大,灯火苗儿红成朵石榴花儿,照得满屋子通亮。她头发黑得发蓝,刚用豆油擦过似。她额头光亮,赛过白瓷花瓶凸肚儿。她眉毛弯儿弯儿,正是两抹柳叶儿。她鼻子白生生,节嫩藕雕成。她双眼水灵灵,黑葡萄泡在蛋清里。她嘴巴有点大,嘴唇不抹自来红。两只嘴角往上翘,好比只鲜菱角。任俺看得眼睛酸,也看不出俺老婆是个啥脱生。
俺老婆撇撇嘴角,连讽带刺地说:“看出来没?说说看,俺是个啥变?”
俺惶惑地摇摇头,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你。这宝贝,到俺手里,怎就不灵呢?
她伸出根指头,戳着俺头说:“你呀,鬼迷心窍。你这辈子,就毁在根毛上。你娘不过是随口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拿着棒槌当针啦。现在死心吧?”
俺摇摇头,说,你说得不对,俺娘怎会骗俺呢?这世上谁都会骗俺,惟有俺娘不会骗俺。
她说:“那你拿着虎须,为什看不出是个啥变?不用虎须也能看出你是个啥变——你是头猪变,头大笨猪。”
俺知道她在转着圈子骂俺,不拿虎须,她是不可能看到俺本相。可俺拿着虎须为什也看不到她本相呢?这宝贝为什就不灵验呢?哦,坏,何大叔说,俺如果把他名字说出来,宝贝就不灵验。俺刚才可不是说漏嘴,把他名字说出来!俺懊恼死。真笨,俺就这样把好不容易弄到手宝贝给糟蹋。
俺捏着虎须发呆,热辣辣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看到俺哭,俺老婆叹息声,说:“傻子,你什时候才能不傻呢?”她折起身子,从俺手里抢去那根虎须,噗,口气吹得无影无踪。俺宝贝也——!俺哭叫起来。她搂着俺脖子,哄着俺,说:“好啦,好啦,别傻,让抱着你好好地睡觉吧。”俺挣扎着从她怀里脱出来。俺虎须,俺虎须啊!俺伸开两只手,满炕上摸索着,寻找俺虎须。俺心里,时恨透她。你赔俺宝贝!你赔!俺端起灯盏,边哭,边骂,边寻找。她呆呆地看着俺,会儿摇头,会儿叹息。终于,她说:“别找,在这里呢。”俺真是喜出望外,在哪里?在哪里?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根弯弯曲曲毛梢儿金黄虎须放在俺手里,说:“仔细拿好,再丢可就不怨俺!”俺紧紧地捏住它,尽管不灵验,但还是宝贝。可它为什就不灵验呢?再试试。俺又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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