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佝偻着腰，拖着两条僵硬
腿，对着
个正在给孩子喂奶女人走过去。那女人额头上贴着帖肮脏膏药，头发上沾着些发亮血嘎痂。个腿上生疮老头，裸露着双腿坐在条破麻袋上，成群绿头苍蝇眷恋着他流脓淌血双腿。只啄木鸟蹲在他凸出膝盖上，快速地啄着他疮口，并从里边叼出些白色细虫。他眯缝着眼，望着太阳，嘴唇索索地抖动，仿佛在念着神秘咒语。教堂后边大街上，传来高音喇叭巨大轰鸣：要想富，少生孩子多栽树。对夫妻个孩。生
二胎要结扎，提倡女扎。
谁敢不结扎，罚款五千八。计划生育宣传车耀武扬威地开过去。酒厂秧歌队来。锣鼓喧天。八十个穿黄衣扎黄头巾小伙子，八十个穿红绸衫大姑娘，齐扭动，腾起滚滚尘土，越过教堂房脊。这支秧歌队几年内走遍大栏市每个角落。他们身上衣服都用酒液浸泡得湿漉漉。他们嘴里都喷吐着酒气，他们扭是醉秧歌，看似东歪西倒，实则法度森严。他们打是醉鼓，男鼓手们伪装着古代豪杰骠悍。教堂院子里人有被街上锣鼓声吸引，仰脸望着超越屋脊红尘；有低头沉思，有神色沉静，有目光呆滞。房脊上那个红锈斑斑铁十字架在尘土中时隐时显，宛若耶稣神秘脸。个披麻戴孝中年妇女哭嚎着走进院子，她眼睛肿成水泡，只剩下两条黑色缝。她哭声悠扬，很像凄凉日本歌谣。她手拖着根碧绿柳木棍子，肥大孝衣上沾满鼻涕、口水和泥土。条精巧瘦狗怯怯地跟在她身后，紧紧地缩着尾巴。她扑跪在头上戴着荆冠耶稣画像前，大声地诉说着：“主啊，俺娘死，您保佑她上天堂，不要让她下地狱啊……”耶稣悲悯地注视着她。他额头上渗出鲜血像珍珠样滚落下来。三个穿制服警察傍在门口往院子里张望着，好像是有所顾忌。他们低声商量着几句，便羞羞答答地进院。那个用人民币擦皮鞋小伙子猛地跳起来，灰色脸上挂着层亮晶晶汗珠，看样子他想夺路而逃，但三个警察已经呈扇面包抄过来，挡住他出路。他转身对着教堂砖墙冲去，在墙前他身体腾跳起来，他手把住生着瘦弱青草墙头，他脚尖在滑溜溜墙壁上踢蹬着。警察们鹰样扑上去，扯住小伙子腿，把他拉下来，按在地上。闪光手铐锁住他手腕。警察把他拖起来，架着他往外走。他半边脸上沾满泥土，牙缝里渗出血丝。个背着保温箱小男孩溜进院子，用稚嫩嗓音呼喊着：“冰棍！冰棍！奶油冰棍！”小男孩生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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