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精神萎靡。目光阴沉,因为大量饮酒,那半截结实身体也变得臃肿起来。炮兵连出现,使他精神振。他不合时宜地从街边悠到街中央,挡住卡车去路。卡车辆接着辆停下来。车上士兵都在秋雨中眨巴着眼睛,望着车前这个拦挡车辆怪人。卡车驾驶楼里,跳出个腰挂短枪小军官,他愤怒地骂着:“混蛋,你是不是活够?”——确实够玄,因为道路打滑,哑巴身体又矮,卡车轮子又高,他几乎是从司机视线死角里跃进街心。司机感到眼前蹿起个黄影子,便脚踩住车闸,尽管如此,卡车粗大保险杠,还是撞在哑巴方正大头上。他头没有出血,但很快鼓起个鸡蛋大紫包。小军官还想骂几句,但哑巴猛禽般目光使他心脏紧缩起来,随即他便看到哑巴破烂军装前胸上那片功劳牌子。他双腿并拢,弯着腰敬个礼,大声说:“首长,对不起,请原谅!”
哑巴精神获得很大满足。他退到路边,让开道路。卡车拖着重炮缓缓驶过去。车上士兵,都对着他举手敬礼,他也举起手来,让指尖戳着软塌塌帽檐儿,向土兵们还礼。卡车过去,街道被压得稀烂。东北风嗖嗖地刮着,白色秋雨倾斜着落下来,街道上笼罩着层冰凉雾气。几只劫后余生麻雀,在雨缝隙里疾飞过去。几条浑身湿淋淋狗,夹着尾巴站在大街侧宣传席棚下,对哑巴行着注目礼。
炮队路过,标志着狂欢季节最后终结。哑巴垂头丧气地回家。他像往常样举起小板凳敲门时,门却自动地打开。并且,他突然听到异常清楚、嘎嘎吱吱门声。他原本生活在个几乎静寂世界里,所以鸟儿韩和来弟*情能比较长期地瞒住他。当然,在过去几个月里,他把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街道上、炼铁炉旁,回到家便累得像死狗样沉沉睡去,天亮又跃出大门,他无暇顾及来弟,这也是鸟儿韩与来弟*情持续数月不被他发现重要原因。
哑巴耳朵复聪,只能归结到卡车保险杠撞击上,也许那撞,把堵住他耳朵异物撞出来。门嘎吱声吓他跳,随即他便惊喜地听到干硬秋雨落在树叶上噼啪声,还有上官鲁氏在炕上打呼噜声音——母亲失职,她忘记关大门——更令他惊异,是从东厢房里发出上官来弟半是痛苦半是幸福呻吟声。
他像猎犬样抽动着鼻子,闻到上官来弟身上那股像蛤蚌肉样气味。
然后他便飞样地向东厢房跃过去。院子里积水透过胶皮上窟窿,冰凉地浸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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