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些像石头样粪便才算死里逃生。
“碰头疯”们对莫言恨之入骨,莫言对这些无药可治家伙深恶痛绝。那时因为你和合作去棉花加工厂,他已经很不安于位。他将桶饲料倒进食槽,对那些咳嗽、发烧、哼哼不止“碰头疯”们说:妖精们,怎啦?想绝食?想z.sha?好啊,你们死才好!你们根本不是猪,你们不配叫猪,你们是群浪费人民公社宝贵饲料反g,m!
第二天,这些“碰头疯”们就呜呼哀哉。它们尸身上,布满铜钱大紫色瘢块,圆睁着眼睛,副死不瞑目模样。如前所述,那年八月阴雨连绵,闷热潮湿,苍蝇蚊子成群结队。等公社兽医站兽医老管坐着木筏子渡过洪水,bao涨河流来到杏园猪场时,“碰头疯”们尸体已经膨胀如鼓,并散发出扑鼻恶臭。老管穿着高筒胶皮雨靴和胶皮雨衣,戴着口罩,站在猪圈墙外,往里望,说:“急性丹毒,赶快焚烧掩埋!”
猪场人——当然逃不莫言——在老管指挥下把五头“碰头疯”拖出圈,拉到杏园东南角上,挖个坑——只挖半米深,地下水就汹涌地冒出来——扔下去,倒上煤油,点火焚烧。那正是多刮东南风季节,携带着恶臭浓烟笼罩着猪场并飘向村庄——这帮混蛋,选择焚尸地点欠妥——将嘴巴扎到泥里,抵挡那世间最可怕气味。事后才知道,就在焚尸前个夜里,刁小三已经跳出猪圈,泅过沟渠,逃向东方广阔原野,猪场被严重毒化空气,没对它健康造成任何影响。
接下来事情,你肯定听闻,但你没有目睹。病毒迅速蔓延,猪场八百余头猪,包括那二十八头临产母猪,几乎无幸免地被传染。没染病,是免疫力强大,也与白氏在饲料里添加大量大蒜有关。她念念叨叨地对说:十六啊,十六,不要怕辣,大蒜百毒不侵。深知这病厉害,为活命,辣怕什?在那些日子里,与其说吃是成桶饲料,不如说吃是成桶蒜泥!被辣得眼泪汪汪,大汗淋漓,口腔黏膜受损,就这样幸运地躲过劫。
众猪染病之后,又有几个兽医渡河过来。其中还有个身体粗壮结实满脸粉刺女性,人称她为于站长。她作风刚硬,指挥若定。她在猪场办公室里往县里打电话声音隔着三里路都能听到。几个兽医在她指挥下给母猪们打针放血。傍晚时据说有艘汽艇沿河而下,送来急需药物。就是这样,染病猪大部分还是死,煊赫时杏园猪场土崩瓦解。死猪尸体堆积如山,无法焚烧,只好挖坑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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