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惊个甚,坐说话。家老,任谁不许近山。”
父亲话语很平淡,家老却如奉军令般匆匆去。王贲走进茅亭,从石案上提起陶罐给父亲面前陶碗续满凉茶,便站在亭柱前不说话。灭赵大战之后,秦王派李斯将王氏家族百余口迁来咸阳,还大修番当时上将军府。三两年来,虽然王翦王贲父子
“老朽不明,敢请少将军明言。”家老惶恐地站住。
“如此铺排府邸,不是你功劳?”
“啊呀呀少将军,老朽言难尽也!”
“秦法连给君王贺寿都不许,你等不怕违法?”
“说得是说得是。”家老连连点头,却再不做句辩解。
却越来越觉得父亲很有些令他不适做法:对王命太过拘泥,对军政大略太过收敛,多次放弃该当坚持主张,言行举止诸方面都不如从前洒脱。以前,王贲是极其敬佩父亲。但南下之后,尤其是父亲班师还都后在大朝会老态,令王贲既觉难堪又觉困惑,既往对父亲崇敬流水般没踪影,只要看见父亲便不自觉地郁闷烦躁。
“少将军,请跟老朽来。”家老恭谨细心如往昔。
“这是家,找不见路?”王贲脸色很不好。
“不不不,上将军在另处等候少将军。”
“你只说地方,自己去。”
王贲也黑着脸不说话,对这班管家执事说也白说,必须得跟父亲说。如此默然又过两道木桥,来到池畔片树林,又登上座草木摇摇假山,才在山顶茅亭之下见到布衣散发父亲。亭廊下点着束粗大艾草,袅袅烟气驱赶着蚊蝇,秋月照着水面,映得山顶片亮光。山风习习,父亲半靠亭柱坐在张草席上,疲惫懒散之态确实与军中上将天壤之别。
“父亲……”
“来。坐下说话。”
“父亲,容先见母亲与大哥再来。”
“不用。家人全数回频阳老家。”
“还是老朽领道。府下格局稍变些许,只怕少将军不熟也。”
“旧屋重修?”
“走走走,少将军沿途看便知,老朽不饶舌。”
王贲跟着家老曲曲折折路走来,果然眼生得不认路。原本,这座上将军府邸占地虽然很大,却是空阔简朴,中轴六进偏院三处后园片,王贲闭着眼都可以摸到任何个角落。可今日进来,层层叠叠亭台楼阁水池树林灯火摇曳,恍如山东小诸侯宫殿般。若非家老带路,王贲当真不辨方向。蓦然之间,王贲有些恼怒。父亲与自己样,常年在外征战,如何有闲暇将府邸整治得如此华贵?定然是这班家老管事挥霍铺排。
“家老办得好事!”王贲脸色阴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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