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护国，白起义不容辞也。”白起目光
闪，大手轻叩着青石大案，“然则整肃朝局回归法治，须得秦王定夺，而后统为谋划方可为之。”
“秦王密诏在此。武安君奉诏。”范雎利落脱去外面黑色棉袍，再剥下苎麻夹袍，显出贴身本色短布衣，把掳下短布衣翻过，便见赫然三排暗红色大字——国正监奉本王诏令行事，武安君中流砥柱，力助之！衣襟处便是方鲜红
子？”
“入得厅堂，但言国事，恕白起无可奉告。”
虽依旧冷漠，范雎却分明看见
白起目光中火焰闪烁，便从容笑道：“有朝臣上书弹劾：武安君轻发阏与之战，而致秦军大败，武安君却做何说？”
白起骤然阵愣怔，却又是冷冰冰道：“如此责难，夫复何言？”
范雎也是正色凛然：“同有朝臣上书：穰侯两次轻启战端，阏与之战丧师八万，纲寿之战丧师三万寸土未得，实为大秦百年未见之国耻，当依法治罪。武安君职掌兵权武事，纵未统兵出战，亦当有所预闻，却做何等解说？”
白起默然良久，便是声叹息：“天意也！白起何说？若秦王认同此说，白起领罪。”
“武安君差矣！”范雎肃然道，“秦为法治之邦。法不阿贵，乃商君新法之精要。武安君虽则与穰侯笃厚，然岂能以私情乱法，致使新法毁于旦乎？君乃大秦柱石，禀性刚正而洁身自好，此朝野皆知也。然则，君私情太重，私义过甚，明知两战不可而不据理力争，却只保得己‘不为错战’之名也！事后依法查究，君又宁替他人背负罪责而不思法度公正，藏匿罪臣而徒乱法度。大臣若皆武安君者，秦国岂有护法之忠烈？秦法岂能绵延相续？在下虽职微言轻，然职责所在，却为武安君汗颜也！”
这番话却是正气凛然击而中要害，白起顿时面色胀红。自入军旅直到路做到上将军武安君高位，白起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如此正面指斥过。白起坦荡刚直，虽则在战场机谋百出无可匹敌，然在朝局官场却是拙于应对。兵家之事，白起历来傲视当世，不屑与任何人比肩，也从来以为，兵家耻辱永远都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然则目下这位张禄说得恰恰却是兵家之事上自己错失，且牵涉出如此深刻番道理，竟是无法辩驳。细细想来，这个国正监说得全然在理，护法护国，便得如商君般“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若自己般，对穰侯轻启战端有异议，便只是称病不帅，对穰侯更改封地之法有异议，便只是婉言辞谢实封，仅此而已，委实令人汗颜！
心念及此，白起肃然拱手道：“先生之意，该当如何？”
“力挽狂澜，铁心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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