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握手,愧疚之意更深,“是朕不好。”
有风微凉,卷着庭中淡薄花香缠绵送来,轻轻浪浪拂在身上,雨丝寂寂,凉意无孔不入,彼此凝视对方目光,在眼眸中看见自已倒影,已不复从前模样。情已不再是那份情,而人,终究还是眼前这个人,点滴往昔忆起,千般感伤徘徊,两个人都无声沉默下来。
“嬛嬛”他叹息带着无数感慨与怜惜,转首瞬间,眸光骤然定在葡萄架下,碧色盈盈欲滴,袭梨花白笼烟岫云衣衫芙蓉胭脂面更酷似年轻时容颜,或者,是朱柔则,绿云乌鬓绾成轻俏飞天髻,支碧玉云纹六菱长簪,银钱细长丝丝坠落下,数枚光洁明透莹雪珍珠轻晃。除此,只以数朵雪白栀子香花作缀。
玉娆年轻容颜似乎朵含露开放粉色蔷薇,犹有露珠清光,在瞬间明亮人眼眸,她幽幽道:“皇上,你想知道三姐缘何会如此?”
她语气那般轻盈而忧伤,似随时都会飘走缕轻烟,直到玉娆出阁,这是唯次她对玄凌以如此温婉语气说话,仿佛不能抗拒般,玄凌眸中有某种清澈温柔,似少年人才有热爱与迷恋,
若以侧门进,必定头碰死才算。”她语气坚毅,说罢若无其事拍拍手,顺手取过盏清茶饮下。
“你这妹妹倒有几分气性。”临离开柔仪殿时,玄凌轻轻叹句。
刚出殿,隐隐有木鱼笃笃之声传来,午后寂静,听得格外分明,似夹杂在细雨中声声叹息,闻者无不心底泛起酸意。玄凌好奇:“请通明殿法师?”
涩然摇头,“皇上还未见过臣妾三妹玉姚吧?”静静,“并非臣妾无礼,故意不愿皇上见到三妹,只怕她御前失仪。”
玄凌细细眼纹中有踌躇之色,引他向印月轩去,低声道:“三妹不愿见人,皇上窗外看即可。”
他点点头,驻足,丛丛翠竹掩映,寒烟翠色纱窗后,片单薄如纸身影笼在宽大素色暗藤蔓纹绉纱长衣中,玉姚跪在佛龛前闭目捻着串迦南佛珠,手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长发松松绾个太虚髻,因长日不出门,脸色是种奇异苍白透明,隐逸着长年悒郁而留下如碎叶般忧伤印子,不过二十余岁年纪,憔悴之下神色却平静得如千年古井般。
玄凌注目良久,退开两步,低声叹道:“看她神情,仿佛已不留恋人世。”
忍住眼中汹涌泪意,“玉姚也曾有如玉娆般锦绣年华,如今已是心如槁木。”
“为段姻缘而已,佳人何辜?”
停停,含着迷蒙泪意着他,“退隐甘露寺之时,臣妾未必比玉姚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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