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低低头,终究恻然,“没有,他从不知道。”
她柔美下颌依稀还有风干泪痕,“但愿他不知道,否则这十六年情分当真是场笑话。”
心下寂寥而伤感,“这句话,只说给华妃听罢。”
她深深看着,“从前只羡慕你盛年得宠,后来怜惜你屡遭变故。直到今日,方对你心悦诚服。”
愕然:“姐姐何出此言?”
皇上钟爱却无所出,反而是别居他所不太得宠曹琴默有身孕——难怪!难怪!”她眼睛血红,欲要沁出血来,喉中荷荷有声,牢牢捏住那个荷包,几乎要把它捏碎般,“你只告诉,是谁?是谁!”
从没见过这样敬妃,她从来是从容恬淡。然而,不得生育是她永殇。
“当年因小产失子也是深受麝香之苦。原以为是有人在平日所用香料里动手脚,却不想意外查出欢宜香之秘。本可以不告诉姐姐,难得糊涂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今日她既要把与姐姐逼到自相残杀地步,又何须再做忍耐?姐姐只想想,当日是谁让姐姐与华妃同住宓秀宫?而素来听闻,那位入宫前便善知药理,更与安贵嫔有志同道合之处,喜爱调弄香料。”
敬妃怔怔良久,连连冷笑。她笑得那样淋漓,仿佛不曾受过这世间苦难般,“她主意是不是?好个温良恭俭让皇后,从前真当看错她!”
按住她手背,定定道:“如今知道也为时未晚。”
敬妃深深吸口气,“你早知她这对你,却能忍耐至今。换作在你这个年纪,必定熬不住。”
淡然笑,“姐姐已然很好,只看端妃姐姐罢,况且在甘露寺礼佛数年到底也有些精心之法。”握住她指尖,“姐姐切勿冲动。”
敬妃指尖在掌心冰凉着,似腊月里垂在檐下冰锥,她戚然道:“心字头上把刀,真怕自己忍不住。”她眼底有默然深
她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发颤双手零乱地理着衣襟上米珠流苏,忽地手上用劲,细碎米珠粒子喉结然散落于地。她在这样碎冰般硌心声音中伏在怀中痛哭。热泪落在皮肤上,像火烧火燎般。
入宫十载,从未见过敬妃如此失态地放声大哭,仿佛有无穷无尽悲哀与恨意随着泪水薄发而出,如此绝望而哀恸。
这样哭声,在紫奥城中永无断绝。
未尝不曾这般绝望痛哭过,也唯有这般绝望之后,才能决然新和。
良久,她抬起头时已没有泪意,像被野火烧过焦土,全然没有温润恬和气息。她喉咙干涩哑然,“早就为棋子——只问你,皇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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