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首,微微露出几分赧色,“臣妾承受皇恩,不敢辜负。”
太后愈加满意,“甘露寺几年,你是练出来。”说着笑向玄凌半是嗔怪半是抱怨,“皇帝身边是该多些如莞妃和惠贵嫔样贤德女子,而不是如安氏、叶氏之流。且当日杨芳仪事,皇上关心则乱,未免急躁些,其实该当好好推敲——宫中人多手杂,杨芳仪未必是心思这样深远狠毒人。”太后神色渐渐郑重,“
然有人坏肚子,那且由你掌钦天监司仪职吧。”玄凌看住那人,“朕还不晓得你名字?”
“季惟生。”他低首退下时恭敬而大声地回答。
不动声色微笑,亦记住这个名字。太后扬扬手,向孙姑姑道:“去点些檀香来,闻这几个月草药气,人也快成草药。”
孙姑姑轻手轻脚地取卷檀香,仔细焚上,幽幽不绝如缕薄烟含着恬静香气四散开来,犹如张无形密迷织成网将人笼罩其中。
太后慈和声音在深阔内殿里听来有些不真实,“既然钦天监也说无妨,皇帝可解徐婕妤禁足,也好叫她安心为皇家诞育子嗣。”太后招手叫近前,淡淡道:“为何会骤然想起要为徐婕妤求情?”
“以己度人,方知不忍。”轻缓地斟酌着言辞,亦道出自己心思:“臣妾亦是即将为人母之身,不忍看徐婕妤身怀六甲而心思抑郁饱受苦楚。且若母体心思不畅,又如何能为皇上诞下健壮子嗣呢?若今日被禁足之人换做是臣妾,臣妾也必定满心不安。”
说话间微微侧头,颐宁宫寝殿西侧满满是浓绿阔叶芭蕉,阔大叶子被小内监们用清水擦洗得干净,眼看着那绿意浓稠得几乎要流淌下来。芭蕉叶底下还立着几只丹顶鹤,带双甫出生不久小丹顶鹤,羽毛洁白,温顺而优雅地独立着,躲在蕉叶下乘凉。见人也并不惊慌,只意态闲闲地缓缓踱开去,恍若无人之境。
太后顺着眼光望去,亦有动容之态。良久沉默,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缓缓地数着,恍惚是漏拍。太后终于微笑,眼底皆是深深笑意,向玄凌道:“不涉政事,德及后宫,公允严明,哀家很是欣慰。”
忙要屈膝,口中道:“太后盛赞,臣妾愧不敢当。”
太后扬扬脸,对孙姑姑道:“扶莞妃坐下。”太后拉过手,细细道:“哀家原先瞧着你虽聪慧,然而总不及惠贵嫔大气。自你回宫之后,哀家时时冷眼旁观,你提醒祥嫔小惩大戒、为徐婕妤安危冒雨求见哀家、不倚宠干政、敢为徐婕妤直言,实在是难能可贵。果然皇帝眼光不错,你确当得起皇帝对你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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