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逃离宫廷,寄居在佛院之中,听着暮鼓晨钟,或许可以逃避无力,安息怨恨与悲伤。然而,躲不开世事,躲不开自己还浸*在世事里心,终究会在这梵音无尽吟唱里走投无路。
若不是清,若不是清宽大爱慕和懂得,也许真要走到那样天。他爱慕和懂得,他给情意,是安抚忧伤、平息仇恨最好良药。
曾经寻寻觅觅贴良药,治心,疗情,医命。杏花天影里,总以为自己是找到,满心欢喜迎来却是冰冷凉薄倒戈击。
却原来,过这样久,才知道。玄清,他
重,连月光也是沾染蜜甜。
这晚睡前,再无挣扎与矛盾念想,只安然伏枕而卧。睡足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夏日阳光是澄明金色,隔着青竹细帘渺渺丝缕地透进来,仿佛柔软轻纱迤逦在地上,浓条浅条。
懒怠挣开眼睛,整个人仿佛在浮在睡梦里。睡得久,身上有潮潮汗意,恍惚有谁在打着扇子,扇来凉风徐徐。
睁眼,却是槿汐,笑吟吟道:“娘子觉醒来,宛若新生。”
宛若新生?
这样寂寥而清净山中岁月,曾经日夜诵读经文,如困兽般抵抗着内心不堪记忆与痛楚,连心境亦是晦暗到阴阴欲雨、暗无天日。然而他解与懂得,只因为他解和懂得,幽闭心才能够线天开,漏进天外无数清明之光。
曾经无数个日夜里,记忆纠葛夹杂着玄凌绝情、陵容背叛、皇后伪善和胧月最后熟睡小脸,伴随着安陵容那声悄然在耳边轻笑——“可救不活呢!”同萦绕在梦境里,支离破碎鲜血和崩溃,蜿蜒成河。
无数次从梦境里惊醒过来,遥想远在南北爹爹和兄长,软弱玉姚,年幼玉娆,年迈娘亲,和惨死在狱中嫂嫂、襁褓中致宁,恨得极力握拳,握得折断段又段养得极长指甲,那清脆“喀嚓”声,如死亡之声和仇恨而不得报痛苦般如影随形地跟着,似鬼魅般寸步不离,寸寸卡着心房,几欲迫死,迫到心灰意冷,人如残烛。
若没有玄清,或许就这般沉溺下去吧,沉溺在记忆和过往带给无法挣脱痛苦和凄凉心境之中,沉溺在时间无垠地汪洋白浪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溺到底,不知岁月几何,萧条到死。
只能拼命念诵着佛经,念诵着佛祖真言绝句,句句抄录下来,在袅袅檀香里,在群尼吟诵佛音里,极力压制住自己不平不安思绪。犹如困兽在万军齐发之下,狼奔豸突,总还是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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