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为难地摇摇头,道:"她们话不中听,什闲言碎语,嘴又那样零碎,小姐别却理他们。"
然而那边厢又道:"她是宫里出来,长又妖气。以前她是皇帝女人,自然没人敢和她说话,如今被赶出来,自然多少臭男人巴巴地跑来找她。你看她那日跟那个太医说话风骚样子,听说她以前在宫里挺得宠,这样突然离男人被关在咱们这种地方,她能耐得住寂寞?保不定和那什太医是老相好,在宫里时候就好上。"这话说得大声,句句生生敲进耳中,想不听也不成。听得十分清楚,正是静白才有大嗓门。
众尼又笑起来,人夸道:"静白师叔见识得最多,她说是就定是。"
十指用力地蜷曲起来,时间又恼又恨,血气直在胸口激荡不已。本以为佛门是清净之地,却不想这样污言秽语、恶意揣测、背后诋毁,和后宫之中半分分别也无。
浣碧听不过去,脸色涨得通红
在手上,还看得到冬日洗衣留下冻疮紫红色印子。
时心疼,叹口气道:"既然来这里,就知道不是养尊处优享福来。"
浣碧时作不得声,片刻愣愣道:"是心疼小姐,小姐从前何时做过这样腌脏污秽事情。"她拉起手,"小姐手还成手样子?抹多少金疮药都不见好,见都不忍心,小姐难道都不心疼自己?"
默默片刻,心疼自己,该要如何心疼呢?
本还不惯在溪边浣衣,和浣碧说话间个挣扎却不留神踩进溪水里打湿鞋,时间鞋子袜子都湿透,脚下冰凉粘腻地难受。这还罢,要命是袍子都湿,更是难受。凉,不禁打个喷嚏,浣碧惊道:"现在虽说是春天里,可是踏在水里也是凉。这可怎好呢?只怕长久捂在身上晚上回去要骨头酸。"
想想,遂放下手里棒子和衣物,眼见左近无人,拉浣碧手去旁边树丛中换下衣裳晾着,只盼能快快干换上才好。
才脱下衣服,听见溪边人声笑语,步履纷沓,想是寺中姑子们都出来洗衣裳,个个结伴而行,很是热闹。
不知谁"哎呀"声,尖声笑道:"莫愁和浣碧这两个懒鬼,十足蛇骨头发懒,衣裳没洗干净就扔在这里,又不知跑哪里躲懒去。"
又是谁大声嗤笑声,语气轻蔑而不屑,"未必是躲懒!不知道又是宫里哪个太医或是哪个侍卫来探望她,指不定跑到哪里背人处说悄悄话儿去。"
众人哄笑起来,脑中轰地响,被羞辱怒气汹涌上来,愣愣别过头去问浣碧:"她们在说谁?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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