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人块儿去
小彭在铁轨上坐下来,想着自己浪漫小丑角色,又失败又悲哀小丑。也许他是唯为多鹤身世心碎人。他成他们笑料。
到处是蓬蓬刺眼焊花,金属撞击声比千套锣鼓更声势壮阔。心碎小彭缩坐在几条铁轨纠结处。人人都在焊花焰火和钢铁锣鼓中过节,笑料小彭坐在这里,没有东南西北,没有下步。
“叮咣叮咣”金属声响敲打着他心、肺、肝、胆。他脊梁骨、脑髓。突然几节车皮倒退而来。小彭站起身要跨到铁轨那边去躲开它。
他却被人拉把。
“你个王八羔子往哪儿跑?不活啦?”小石指着另端来火车头,正和倒退几节车皮相交错。
来,见他,马上又躲到面罩后面,好像他整个猴似身子能全部躲到面罩后面似。小石在躲他。他走几步,钢厂里纵横钢轨上不时过往装着钢锭火车。小彭觉得老天爷怎老是在关键时候让他顿悟:跟他处成兄弟小石就是告密者!他妒忌小彭和多鹤,刺探到小彭在东北老家娶媳妇生孩子,又去向张俭告密。
他等列运钢锭火车过去,从轨道上跨回来。小石刚焊完件东西,正用榔头敲焊条碎渣,小彭走上去说:“馋死你——王八羔子!那皮肉哪是啥江米粉团子,是猪大油炼化,又冻上,舌头舔就化!”
小石还装着万般不在乎样子,摇头晃脑地笑。
“你去告密?你还知道啥秘密?人家那天晚上啥秘密都告诉!”小彭在钢板上走得惊天动地地响。
“啥秘密?”
小彭如果往铁轨那边躲让,正好给火车头撞死,他差点变成车轮轧成包子馅。
“姥姥。”他嘟哝句,甩开小石手。他和小石这样手足情是不能感激涕零。
“看你就不对,坐在那儿跟瘟似!”小石跟在他身后说,“为个娘们儿,真去卧轨呀?不嫌腻味!”
“你姥姥腻味!滚!”
小石知道他是知恩:小彭这下不仅捡回命,也捡回魂。
“十条大前门也不换给你,就这秘密!”
“哼,还不就是那秘密……”小石两头看看。其实他们周围到处是震耳金属撞击声,钢厂内火车频繁过往声响,吊车哨子声,他们直着喉咙嚷,在他们身边人也听不见。
“你知道是啥秘密?”小彭警觉,瞪着小石。
“你才知道那秘密呀?那年多你没上张俭家去,早知道!”
这个女人跟谁都倾诉她血泪身世,小彭原来并没有得到特殊待遇。阵无趣,小彭觉得自己浪漫如此愚蠢,小石和张俭背着他非笑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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