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儿!”慕湮刹那间知道伤弟子心,脱口。
“好,发誓——”云焕霍然起身退三步,直退到石灯台旁,眼睛却是直看着慕湮,横臂火上,“如果再找罗诺报仇,定然死无全尸、天地不容!”
誓言字字吐出,如同冷而钝刀锋节节拖过慕湮心。
少将手直直伸在火上,烈焰无情地舔舐着年轻手臂,将誓言烙入肌肤。
砂风呼啸,篝火尚自跳跃温热,急促马蹄声却敲碎破晓黎明。蒙蒙黄沙中,隐约看到有大队骑兵从空寂城方向往这里疾奔而来。
他……焕儿,他还有两个可爱女儿和年老父亲。”
“年老父亲……”云焕重复最后几个字,忽然薄唇边就露出丝冷笑,握紧剑,“是——而却没有。”
他父亲,死于十五年前那场牧民,bao动。
慕湮霍然惊,不知道说什好。许久,轻轻叹口气,掰开弟子握剑手,将光剑收回他腰间:“你还有师傅啊……师傅什时候总是对你好。如果罗诺族长找回如意珠,也算是偿还你——答应师傅,这件事笔勾销,不要再追究?”
“……”云焕却是沉默,眼睛里光阴冷狠厉,隐隐不甘。
“冰夷来!冰夷来!”所有刚喝完酒在歇息牧民眼瞥见,便是跃而起,纷纷攀上马背,连地上尚自散落酒器什物也不要,策马狂奔离去。这些年来,按照沧流帝国严苛律例,所有各部牧民没有允许绝对不可擅自离开定居村寨、前往别处集结,否则便将受到严惩。被那样严令拘禁着,牧民们每年五月十五后谢神会都必须趁着黑夜偷偷进行,不然到天亮被冰夷军队抓住、便是意欲聚众谋反罪名。
“冰河?冰河呢?”央桑在马背上想拉姐姐上来,黄衫摩珂却抱着琴四顾——十二弦琴
这生,他向来恩怨分明得近乎睚眦必报,如今仇人便在面前、即使不方便公开处死,也定会不择手段暗地结对方性命——然而师傅这个请求,却是要生生封住他拔出剑。
“焕儿,师傅话你不听?”慕湮轻轻加句,叹息,“真是长大。”
“听。”许久许久,帝国少将终于吐出口气,躬身行礼,“师傅话,弟子从来都是听——师傅说不许找曼尔哥族长复仇,那末,弟子便不找。”
空桑女剑圣轻轻叹口气,眉间有种如释重负神色,然而知道弟子那样酷烈脾气,生怕他不会放过曼尔哥部牧民,忍不住再问句:“真答应不报仇?”
第二句追问让云焕陡然心中窒,帝国少将揽襟愤然而起:“师傅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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