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即将回到各自世界里去,从此陌路。
在离开她之后,他默然转过身,直接走向大神官房间,敲敲门。
“师父,该送朱颜郡主回去。”他开门见山地对着大神官道,"她已经长大,来天葵,不能再留下来。”
是,虽然她只是个不记名弟子,但九嶷规矩森严,是不能容留女人。所以,当这个小丫头长大成人、不再是个孩子时候,自然便不能留在神庙。
被遣送下山,回到赤之族封地时候,那个丫头哭得天昏地暗,拼命拉着他衣服,问他自己到底是做错什要被赶回家。他无法开口解释,只是默默地将玉骨插入她发上,拍拍她肩膀,让她并带走。
转身出门,过片刻端过来盏药汤:“来,喝这个。”
她以为那是解药,如同得仙露,接过来口气喝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脸色顿时就好起来,喃喃:“果然就没那痛哎……师父你真厉害!这是什药?”
他不由得苦笑下:“只是红糖水,加些姜片。这谷里没什好东西,也就只有这些——不过你从小身子健旺,也该无妨。”
“那是什药方?能止血吗?”她却依旧懵懂不解,按按小腹,忽然带着哭音道,“不对!血……血还是不停地在流,点也止不住!师父,……是不是真要死?”
“别担心……不会有事,你很快就会好。”他往后退步,不想多说,想想,只道,“等下送你去山下阿明嫂家里吧……她有经验,可以好好照顾你。”
切聚散离合,都有它该发生时间,她曾经陪伴他度过那漫长山中孤独岁月。然而,当那朵花开放,他却不能欣赏。
重明神鸟展翅在天上掠过,时影默默握紧掌心玉骨,
她半懂不懂地应着,毕竟是年纪小,师父说什她便信什,既然他说无妨,她也就安心大半,听到这个安排,还满心欢喜地说句:“太好!阿明嫂做菜很好吃……在山上好久都没吃到肉,饿死!”
她表情还是这样懵懂,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深远变化,开始从个孩子蜕变成女人。
他忍不住叹口气,道:“这几天你在阿明嫂那里住,也不用去谷里练功——外面下着雨,石洞里又太冷,对你身体不好。”
“真?不用练功?”她顿时欢呼起来,完全忘片刻前以为自己要死惊恐,“太好!谢谢师父!”
十三岁少女满心只有可以偷懒休息欢喜,然而,少神官静静地看着她,脸色却沉下来,叹口气——这场缘分,终究是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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