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奥其人，满肚经纶难果腹，鲸吞人丁以自肥。年前其集兵，私募郡府军户数千，无
人归籍郡府。及至
到任上，府库更是被扫荡粒米无留，否则家年前绝不至那般窘迫！”
言及旧事，沈充更是恨恨难平。
沈哲子这时候已经对郡守、刺史等所谓两千石以上封疆者
职权有所
解，任方伯便不吝于划土而封，若得督衔而非单车，境内军政大权更是手掌握。居任者不只可以随意征调民夫劳役，赋税杂调也可以任意加派，像老爹这样以海产为丁赋只是小手段。
设卡收市税，封山收樵税，乃至于拦河筑堤收灌溉税。总之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当然这种竭泽而渔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要顾及个体面吃相。
地方上大族也要迎来送往，新官到来要捐输钱粮以作安家，主官离任更要奉送大笔资财盘缠。如会稽这种大郡，主官单单往来趟收获就能获利数百乃至上千万！
秋日正午，阳光明媚。
沈哲子与老爹沈充共乘驾，行于略显荒凉田野中，身后则是几十名部曲，拉着几驾装满礼货牛车。
沈哲子举目四望，所看到景色确实可用荒凉来形容。土道之下，坡地沟岭杂茅丛生，荆葛遍地，几乎看不到什
人迹。他真难以想象，这里就是鱼米水乡三吴精华所在。
“此渠原本直通浙江，若能修葺引流，沿途所过之地，可称膏腴美田，得利何止百顷之数！”
沈充指着坡底下处水塘，对沈哲子说道，语调不乏愤慨惋惜。这水塘周遭尽被杂草土垄围绕，形状狭长，依稀可以看出乃是段河道残留。
而朝廷对于方伯制衡手段也不多，皇帝若想增加收入，往往都要派自己亲昵者镇守方，由其搜刮地方然后进献以维持开支。
解这些，沈哲子对于老爹这个会稽内史尴尬处境才有更深体会。除贺氏等寥寥几家外，其他人对沈
“高门大户不肯修水，除吝惜人力物力消耗，只怕也担心侨人南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沈哲子也不乏惋惜道，眼看大片土地荒芜，前代花费极大代价修葺水利工程因疏于维护，尽被废弃，心内实在焦灼。
“儿此喻，倒是生动。”
听到沈哲子话，沈充便是笑：“吴娃勤作金丝缕，为他人作嫁衣裳。侨人南来，已是定势。可笑这群高门废材，往年不敢割地自守，只做苟且姿态。如今局势渐定，又奢望能独处世外。察其心迹，尚不如童子。春日不置巢，寒冬抱木死，此之谓矣！”
听到老爹言语如此愤慨，怒其不争，沈哲子也不知该说什好，老爹终究还是不能释怀被会稽人背后捅刀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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