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大为赞叹,这话说到点子上,她扪心自问,她管家理事时候,是喜欢那种六亲不认多些呢,还是顾念家人多些呢。这是种很微妙心理状态。
“其三,也是最头痛。”公孙白石再次坐下,从玛瑙盘子里挑几颗葡萄,慢慢剥起来,“仲怀委屈,知道,夫人知道,侯府那边知道,可外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呢。仲怀纨绔之名尤在,侯府那头却无甚离谱把柄在外。唉,积毁销骨,几十年成见呀。”
明兰嘴唇动几动,又闭上。
“仲怀能把当年之事抖搂出去?也不能,不然便大不孝。”公孙又道。
明兰细细揣摩其中含义,缓缓点头。
谲云诡。想安身立命,不但要揣测圣意,还要估量时局走向。”公孙白石站起身,背过身遥望窗外山水,叹道,“皇上若不好,仲怀必然不好,可皇上若事事安泰顺心,仲怀却未必会好。”
“此话怎讲?”明兰蹙起秀气眉毛。
公孙白石转过身来,无奈笑笑:“当年仲怀纵与皇上有些交情,但比起那些护卫在皇上身边十几年潜邸心腹,却是还差些。更何况,八王爷和皇上,那可是两码事呀。”
“……天子无家,家事即国事;天子无友,只有君臣之分;天子无私,心中只当有江山社稷。”明兰忽想起庄先生话来,低声念道——就是小玄子和小桂子也没迈过这道坎儿。
“夫人能这般明白,便省心多。老朽费不少力气耳提面命,也不知仲怀听进去多少。做臣子,就要自己当心些,别以为皇帝会什事都替你兜着。”公孙白石微笑着点点头,“正因如此,侯府那头出事后,便力主张仲怀去求情。”
当年白氏之事乃顾府之耻,为着钱娶人家,却又不好好待人家留下儿子,百般逼迫而离家出走,这些事情若说出去,顾老侯爷名声便完,侯府也会沦为笑柄。
可子不言父之非,倘若顾廷烨真去大肆张扬,坏亡父名头,那真是没错也错。
“有这三不可,便直劝仲怀把眼光放
这个弯转太快,明兰眨眨眼睛,表示不懂。
“则,仲怀这般岁数,却身居高位,不免引人侧目,他甫发迹,便置本家至亲于不顾,不论有理无理,人言便可畏。”老头子摇头晃脑道。
明兰缓缓点头,这也是她当初大顾虑。
“二则,在这件事上,到底圣心如何?”
公孙白石玩味眯起眼睛,“其实侯府犯那些子烂事,圣上并不放在心上,处置也罢,不处置也罢,不碍大局;要紧是,圣上想要个怎样臣属?易牙,竖貂,公子开方。管仲劝谏齐桓公之言,殷鉴不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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