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年十八岁。以前总觉得她
童年很漫长，虽然也曾想过她会有成人
天，却未料到这天会如此迅速地到来，
尚无心理准备，她便已陡然长大
。
***********************
她箜篌已练得很好，好到足以把乐曲演奏作为个珍贵礼物，在特别日子、公开场合献给父母。例如这年十月，皇后生日那天，对公主所呈寿礼，皇后唯笑纳，便是她箜篌曲。
温成追册事风波渐平，今上似乎又觉出对皇后歉意，有意补偿，近来对她很好。那日寿宴，今上特意邀请众多后族亲眷出席，其中包括曹佾父子。
寿宴设于后苑群玉殿，后族男子与宫眷之间垂帘相隔。行过数盏酒后，有内侍唱喏迎公主，公主盛妆入内，在帘后奏响箜篌曲。
些关于公主微妙变化，也始于至和二年。
立夏那天，清晨照例去公主房前，准备待她梳洗后随侍左右，笑靥儿却出来告诉，公主早便起身，芳水沐发后去阁中后院花圃边，练习箜篌。
随即去后院找她。尚未入内，便已有段行云流水般箜篌乐声随风而至，迎面飘来。
那声音婉转悠扬，且含情带韵，如诉心事，听得人幽思飘浮，天地也变得通明澄静，连树上枝头鸟儿都好似忽然忘记鸣唱。
自有箜篌以后，公主与之间，好像不再是无话不谈，她习惯于把部分秘密编织进箜篌曲中，以致每次听她弹奏，都仿佛是在不自觉地揣摩她心思。
她选择演奏是《清平乐》。当她十指初旋，擘出第串乐音之时，帘外曹评便微微睁目，抬眼朝公主所在之处望来。
想公主应该知道曹评此刻在看她，而她并没有转顾他意思，垂下双睫，依然有条不紊地拂弦，唇边隐约有微笑，却是矜持而冷淡。
这几年中，公主与曹评在几次宴集及游苑之时也曾有过见面机会，但公主概避开，再不见他。都未想到她竟会如此倔强，当初曹评不过多看卢颖娘几眼，她从
放缓步履，轻轻走近。
她在芍药花圃白玉栏杆前。身披广袖纱罗单衣，腰系纯红石榴裙，沐后长发半湿，犹未绾起，直直地倾散于身后，末梢蔓延至褶裥红罗裙散开裙幅上，纯黑青丝曲出柔和优美弧度，她跪坐在乌漆镂金箜篌之后，低眉擘弦。
她专注于乐曲演绎，未曾理会靠近，直到曲奏罢，才徐徐站起，侧身看。
“怀吉，你来。”她对笑，身段玲珑，花容婥约。
目光越过她投向其后花圃——那里芍药纯红鲜艳，像她石榴裙颜色，正开得如火如荼。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