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
拳头捶在石墩子上，哀叹声，垂头丧气地摘下灯笼：“算
倒霉，旗杆子给你，快把铁鸟拿走！”
窦占龙接过来，撸下破旗和铜锣，发觉旗杆子竟是根粗麻，只不过比寻常
麻粗许多，但在田间地头随处可见，似乎没什
出奇，但不知窦老台如何拿根粗麻憋宝？贼头儿又为什怕灯笼灭掉？然而是非之地，他不敢久留，仍将铁斑鸠揣入怀中，扛上粗麻杆子，匆匆出贼窝，跑去城门口跟窦老台碰头。
窦老台正蹲在路边抽烟袋锅子，看见窦占龙拿到粗麻杆子，高兴又咳嗽上：“咳咳咳……行，头件东西到手，你再去趟县城西大街冥衣铺，那个铺子不止卖纸糊冥衣，还卖死人穿装裹，缝寿衣寿帽裁缝是个斗鸡眼，此人也是恶名昭著，白天糊冥衣，夜里挖古墓。你照方抓药，拿着铁斑鸠过去，要他压箱底沓子火纸，之前怎讹贼头儿，你也怎讹他！”
4
窦占龙也是回生二回熟，又按窦老台说，扛着粗麻杆子跑趟冥衣铺。旧时冥衣铺，可以做人、鬼、神三界买卖，门口摆着匹纸马，幌杆上吊着纸糊轿车轱辘，廊檐下悬挂尺宽、三尺长木框招牌，漆着黑边，缚着纸花，内里三个白底黑字“福寿斋”，两侧衬着小字“细做绫人、尺头桌子、黄幡宝盖、车船轿马”。做这类买卖都扎堆儿，旁边紧挨着杠房、棚铺、棺材铺（也叫桅厂），般人没事儿谁也不会进来，打门口路过都嫌晦气。窦占龙三天两头跟朱二面子去管横事、闹白事，对冥衣铺并无顾忌，迈步进去看，铺子虽不大，塞得可是满满当当，齐顶子高货架子上琳琅满目，从倒头以后铺金、盖银、各式各样装裹，到接三用轿车、牛马、箱柜以及伴宿用楼库、五七烧伞、六十天烧法船、开路小鬼、随从仆人、金桥银桥、童男童女、打狗棒、照尸灯，全是纸糊，五颜六色。铺子当中挤出块地方，摆张长桌，素三彩罩子中点着个蜡烛头，照得整个冥衣铺亮亮堂堂。铺子里没别人，弓腰驼背斗鸡眼裁缝，正坐在桌子后边，手拿铁剪子，手拿铜压子，低着头裁剪黄纸。
窦占龙闯过次贼窝子，已然是成竹在胸，直接掏出带血铁斑鸠，咣当下扔在桌上，眼瞅着罩子中蜡烛变暗，忽忽闪闪地将灭未灭。裁缝登时激灵，继而瞪大双斗鸡眼，直勾勾盯着铁斑鸠，额头上冷汗直冒，战战兢兢地问窦占龙：“小爷，没招惹过你啊，咱俩无冤无仇，你这是要干什？”窦占龙把爪子伸：“你给件东西，立马走人！”斗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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