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新城外,
葫芦庙。
纸人依旧蜷缩在干燥角落里,不住地思索着人生。
老和尚已经去歇息;
小和尚则刚刚去重新添遍香油,忙活完,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抱着点心,掐着兰花指,点点地吃;
魏忠河还是很严肃道:“陛下,您龙体之事,怎能……”
“魏忠河。”皇帝打断魏忠河话。
“奴才在。”
“你信不信,这世上,除朕皇后和贵妃和孩子们,以及……现在太子。
好吧,
“不是赏赐,而是诊银,这是规矩。”
瞎子笑笑:
“草民多谢。”
瞎子走;
魏公公皱着眉,欲言又止。
“朕身子,如何?”
皇帝主动开口问道。
瞎子后退两步,俯身拜下去,
道:
“陛下龙体康健,乃大燕之福。”
吃过点心,小和尚有些犯困,随后,他就趴在凳子上,睡着。
纸人还在不停地嗫嚅着
随即,他感知到自这位盲者身上,流淌而出精神气息,很浑厚,也很纯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没有炷香时间,也没有半盏茶功夫,
事实上,
可能也就默数不到十个数,
瞎子就睁开眼,同时将按在皇帝额头大拇指收回去。
习惯在晋地风中翩翩起舞人,看到这幕,怕是得直接把持不住。
纸人见状,
默默地嘀咕道:
“天子,天象,气运……”
起初,小和尚只当这个道士又在发什疯,也就瞥眼就不当回事儿。
再算上你和张伴伴这几个。
对于外人而言,
最不希望朕身体出事,
怕就是这姓郑。”
……
有些事儿,当奴才自然得看见装作没看见,知道装作不知道,但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时,魏公公还是有底线。
他是天子家奴,有个“家”字,就意味着是家里人。
“陛下……”
皇帝抬起手,道:
“姓郑,会告诉朕。”
嗯,这是睁着眼说瞎话,而且是很瞎那种话。
皇帝点点头,道:
“那就好。”
“草民已为陛下检查完毕,草民告退。”
皇帝自袖口里拿出个精致鼻烟壶,递向瞎子:
其实,人体极为复杂,不可能勘而就,但这次,却真很快。
刚开始,就结束。
魏忠河仔细盯着瞎子神情,只可惜,瞎子习惯古井无波,再者,你也无法捕捉人家目光,因为人家本就没有。
皇帝身体,皇帝曾发生癔症,魏忠河,其实最为清楚,他也曾担心过,但不敢细想。
只是,当这层纱布被挑起后,由不得这位侍奉过两任皇帝大燕内廷总管不去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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