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条腿怎
伤
？”
“嗐，在直罗镇打东北军时候，挨
枪子。”徐东打开话匣子，“那时候红军缺医少药，甭管什伤口都是火药燎下，再拿块布扎上，点都不医学。
命硬，算是熬过来，也有熬不过来……你们医学叫啥来着？”
“感染。”
“哦，对，感染，感染就死。若那时有边区医院这医学，好多人能活下来呢。”
方三响时无语。在他看来，边区医院简陋至极，连合格药棉都没有，只能用未经去脂本地土棉。可在这个老兵眼里，这样条件已经很高级，他们之前境况得有多惨？
家事般，个个跑得专心致志。
至于第三个古怪之处，是在距离方三响不远旁边。
那是个穿着杂棉灰袄和土布鞋中年人，肩上扛着个大药箱子，走起路来微有跛脚，但步速丝毫不逊于方三响。
第54防疫队抵达延安之后，就是他负责接待。此人叫徐东，江西吉安人，是参加长征——延安方面把从江西到陕西这段路程称为“长征”——红军。不过他因右腿受过伤，改任八路军留守兵团卫生处个科长，管着红十字救护队对接工作。
方三响不清楚八路军军衔体系，但个卫生处科长，在军中最起码也是个上尉副营长级别，那可是要被尊称为“长官”。
“方医生是从哪里来？”
“上海，红十字会第医院。”
“哦，上海来医学，好，好，那肯定很医学，哈哈。”
两人之间又尬聊几句，时间都陷入沉默。徐东咳嗽两声：“咱们加快点走吧
可这位“长官”，居然扛起个沉重药箱，早春三月，愣让他吭哧吭哧跑出头汗来。若不是他偶尔还吆喝两声，提醒周围人小心货物，真和普通民夫没什区别。
老徐注意到方三响投来目光，还以为他嫌沉，主动开口道：“方医学要是肩膀酸，咱俩换换。”他讲话很有特色，总是把“医生”称为“医学”，还爱说某件事医学不医学。
方三响忍不住问道：“徐科长怎还亲自扛东西？”老徐脸莫名其妙：“啊？怎就不能扛？”方三响“呃”声，反被问住。
老徐见场面有点尴尬，重重咳下：“你们大老远来帮忙，屁股还没坐热就碰到恶客上门，实在是不好意思。”方三响道：“没关系，们是来救人，又不是来享福。病人安全最重要。”
“这里病人，大多是在晋北打鬼子伤员，可不能有什闪失。”徐东说到这里，狠狠地敲下自己右大腿，“只可惜这条腿不争气，不然也想上阵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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