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镇长咳
几声：“这样
言论，未免骇人听闻。
可是听说你们当年到处袭击商铺民宅，破坏铁路电报，残杀无辜，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未免太过偏激。”
陶管家神色略显黯然：“义和团德行，比在座诸公谁都明白。大多是些未经教化乡民，
被挑拨便没脑子，胡作非为，还有些*人别有用心，无非是借机发泄。池子大
生牧师就会替他求情，法官从轻发落，这桩案子便可以有惊无险地过关。不料这时陶管家却上前步，振声道：“敢问诸位大人，可否听说完缘由？”
法官“嗯”声，示意他讲。
“叫陶有威，本是肥城湖屯荣庄人，家中父母早亡，只有妻女，薄田五亩，艰辛度日。湖屯镇洋教士杜威想要在荣庄盖教堂，欲强夺家田地。被严词拒绝后，他就唆使教民诬告是大刀会成员，让当地官府把抓起来。”
日本法官对这节恩怨不甚，问翻译才知道。原来在光绪二十三年，山东巨野县大刀会成员袭击当地教堂，杀死两名德国天主教神甫，称为巨野教案。此后官府在整个山东境内取缔大刀会，四处搜捕其成员。
“等好不容易洗清冤屈，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田地已被挖开地基，重病老婆无人照料，死在床上，而女儿就活活饿死在她身旁……”说到这里，陶管家微微弯下腰去，深吸口气，试图去压住哽咽，围观民众也都发出小小叹息。
“孤身人，斗不过官，也斗不过洋人，只好北上邢台，拜景廷宾师父学梅花拳。两年以后，邢台发生教案，朱红灯搞起义和团，毫不犹豫就加入。当年便带着师兄弟们回到肥城，闯进那间教堂。可惜杜威那时已调走，愤怒之余，便把他继任者刀砍死，算是为妻女报仇。他们不是诬蔑是大刀会吗？那就做个真正大刀会人给他们看看！”
“这不是你可以滥杀无辜理由！”安考生牧师尖声喊道。
陶管家瞪向他：“这也不是你们滥杀无辜理由！”
安考生牧师登时哑口无言。巨野教案之后，德皇借口保护教士，出兵占领青岛，残杀中国军民无数，此是青岛租界之始。若陶管家迁怒是错，那德皇借机生事又如何？
“紧接着，便跟定义和团，转战山东、直隶带，见到过阎书勤，跟过倪赞清，还去过京城。见到团民，心里都有笔苦账，几乎人人都被教士欺凌过。那些奉教之人，动辄侵占铺面田地，动辄以兵船洋枪要挟，当地官府畏洋如虎，领事们和会审公廨向来又偏袒不讲道理，横竖是死，为什
不死得爽气些？快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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