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那是在交泰宫还是乾清宫？”
小宫女还是摇头
缘才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其实四周没什
好环顾
，仍是漆黑
片，雨幕重重。内金水河水位也比平时要高出许多，几乎都快蔓延到岸边通道
。借着偶尔闪过电光，吴定缘能勉强看到不远处矗立着座建筑，轮廓高大，檐角峥嵘，如阴影中夸父般。
阮安之前做过解说，紫禁城内廷分作四部分：正中是乾清、交泰、坤宁三宫，是天子与皇后寝处；左、右分别是东西六宫，住着嫔妃；在更外围，则还有外东、外西，其中外东是皇子所居撷芳殿，外西则有皇太后居住咸熙殿以及礼佛用隆禧殿。
这条内金水河位于外西路与城垣之间。吴定缘很快辨认出来，距离自己最近应该是咸熙殿。不过这座殿是空置，因为永乐仁孝文皇后去世很早。如果想要抵达坤宁宫，他必须从咸熙殿向东北方向，穿过养心殿与西六宫。这条路线除皇帝之外，还没有任何个未被阉割男子走过。
好在此时大雨如瀑，雷声隆隆，金碧辉煌大明内廷褪成黑白两色。别说禁军，就连宦官与宫婢们都龟缩在屋里，偌大内廷外头跟本没人。即使偶有人探出头来，也根本看不清在雨夜里闪而过模糊人影。
不过紫禁城实在是太大，建筑鳞次栉比，诸多宫墙与门廊错综复杂。即使有阮安提供精准地图，吴定缘也足足花个时辰，才终于接近位于坤宁宫东侧暖阁，奇迹般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暖阁是宫里人冬天才用，现在大门紧锁无法打开。好在暖阁下方是条火道，灶口就在殿下，本是烧炭取暖之用。吴定缘矮身钻进去，也不管蹭多少炭灰，先直直趴好。
侧面坤宁宫片黑暗，不见烛火，也没有声音，八成皇后和侍女们已经安歇。吴定缘毕竟是来报信，不是搞刺杀，径直闯入皇后寝宫不太合适。但是他不确定皇后身边是否有汉王人，所以稳妥起见还是观察下比较好，正好他也喘口气——刚才那番折腾委实太耗精力。
这趴，就是个多时辰。快到天明之际，吴定缘终于听到动静。
个小宫女端着个虎子，朝着暖阁方向走来。按规矩，用过夜虎子有臊臭味，早上必须搁到殿外净角，再由负责洒扫婢女挪走。可是今天雨实在太大，这宫女懒得撑伞出去，索性把虎子放在暖阁下方，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个黑影从背后猛然勒住她脖子，小宫女吓得浑身僵直，怀里虎子几乎抱不住。吴定缘把她拖到暖阁旁角落，压低嗓音问道：“张皇后可是在里面睡觉？”小宫女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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