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荆溪脚步慢,偏过头来:“做不做掌教,那是他自己事情。个旁人,怎好置喙。”
“可你明明就很关心他嘛。”
苏荆溪看向前方那背影,唇角微翘:“因为他,是复仇布局中重要环啊。”
这行人走半日,终于抵达平原县城外头。他们寻个茶摊子歇脚,昨叶何去当地香坛讨功德捐。太子直到这会儿才腾出精神来,问吴定缘他在济南经历,又是怎策反梁兴甫。
吴定缘事先跟昨叶何与苏荆溪商量过,在抵达京城之前,最好不让太子知道铁铉事。所以他只说汉王嫌白莲教办事不力,在大明湖畔射杀佛母。佛母临终反正,让白莲教全力襄助太子登基,以弥补前过,梁兴甫也是听命于佛母遗命。至于吴定缘身世,则半句不提。
比得上。佛母也是女子,能做得掌教,你又何必这自轻自贱呢?”
昨叶何道:“姐姐谬赞。你之前不也说嘛,昨叶何这个名字,来自登不得大雅之堂瓦松。佛母给起这个名字,就是让认清自己位置。”
“你听过《瓦松赋》吗?”苏荆溪忽然问道。
“那是什?”昨叶何虽然说受过诗书熏陶,可这冷僻文章时还想不起来。
“那是唐代崔融篇赋,专写瓦松。那大篇文章也背不下来,可里面有几句,也挺喜欢。”苏荆溪悠悠迈着步子,轻声吟诵起来:“进不必媚,居不求利,芳不为人,生不因地。其质也菲,无乔于天然;其阴也薄,才足以自庇……”
朱瞻基听完,冷哼声,没发表什评论。对个被白莲教炸飞整条宝船太子来说,这个反应已算是很克制。
“可是,白莲教为什独独要抓你来济南?”朱瞻基不笨,很快便抓到个疑问。
吴定缘没办法,只好含糊地回答梁兴甫与吴家有旧怨,他脑子有病,非要把吴家全家个个凌迟超度。总之所有不便解释地方,概推说成梁兴甫是个疯子缘故。朱瞻基听完,倒吸口凉气,心想这家伙疯病真不轻,幸亏死在校场。
“进不必媚,居不求利,芳不为人,生不因地。”昨叶何低头跟着念道,神情若有所思。
“正是。崔融这篇东西,就是夸赞昨叶何这种草,虽立根卑贱之地,固有芳洁,不去学悬萝附柏,宁可独立于泥沙之间——等到京城,寻个书肆,抄份全给你。”
昨叶何叹道:“苏姐姐你还真是喜欢主动教育别人,这于你又有什好处?”
“人人皆有心疾,是见猎心喜,总忍不住要诊治番。”
昨叶何突然嘿嘿笑:“姐姐这卖力地劝做掌教,其实是舍不得铁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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