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凑到梁兴甫身旁。这个木轮车结构非常简单,车厢主体是个敞口枣木方框,下面装着个木轮。梁兴甫把它倒反过来,如同顶大帽子扣在众人头顶,又像举把硕大油伞。刚才洗脚时候,吴定缘已知道大明湖这带湖水不算深。他让所有人身子都泡在水里,尽量只露脑袋在水面,然后吩咐梁兴甫把车框向下压,让主体缓缓浸没在水中。
倒扣车厢里存有定气息,足够这几个人时之用。他们涉水徐徐前行,外人根本看不到人影,最多只会看到湖面上有个倒置小木轮和若隐若现车底。何况大明湖上荷叶接天,更不易被觉察。
这个法子,还是吴定缘小时候从吴不平那里听来。行军之时,若碰到水流湍急浅河,军汉们就喜欢把皮舟倒扣在头上,四人队,泗涉而过,谓之“龟排"。小孩子好奇,吴定缘召集群伙伴去秦淮河里试,差点全被冲跑。吴不平气得够呛,铁尺举起来要抽,最后长叹声,还是放下来,转身挨家挨户去给人道歉。
想到此节,吴定缘心中又是痛,对车厢里这几个白莲教骨干恨意更重。吴不平对他有这多年养育之恩,这个杀父之仇真真切切,不会因身世而有所减轻。
若不是吴玉露尚在,他度想干脆掀翻车厢,跟这些人同归于尽算,省得许多麻烦。可想到铁铉与红玉,他又对永乐皇帝涌起怒意,想要假手白莲教向他报复,可这报复,就会牵扯到朱瞻基,想到那尊两人共誓小香炉,他下又茫然。
此时车厢倒扣在水下,视野之内片黑暗。在这个逼仄狭窄空间内,每个人呼吸都能听得清二楚,如观肺腑。时断时续是佛母;抽泣慌乱是吴玉露;粗重起伏是梁兴甫,他承担着九成以上重量;昨叶何鼻息倒是节奏稳定,不见半点紊乱。
而吴定缘呼吸像是个泄气风箱,轻重不,忽长忽短,尽显心中重重矛盾。
此时大明湖畔混乱有增无减。这次官军似乎下大决心,打算要把白莲教举铲除。他们只要见到稍有可疑之人,便立刻开弓射出,连警示都不发。弓手身旁还有大批短刀手与矛手,像篦子样,从曾公堤直梳到天心水面亭,连只蚂蚁都不放过。
不过从天心水面亭向西,搜捕兵力明显减弱,因为这段不属于“真武诞辰"插柳范图,去百姓相对比较少。没人注意,在湖心亭与扇面亭之间浩渺湖面上,个小圆头忽上忽下,不时还露出条背脊,不动声色地横跨,仿佛条江豚在波光粼粼湖波里游玩。
不光是官兵们没注意,就连原本在北边汇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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