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檀棋已经盘算过,无论是为张小敬洗冤,还是要把靖安司还给东宫,都没法拿到御前来说。这些事对天子来说,都是小事。要惊动天子,必须是枚锋利毒针,刺即痛那种。
这枚毒针,就是阙勒霍多,毁灭长安阙勒霍多。
眼下太子欲忍,李相欲争,两边都有意无意把阙勒霍多威胁给忽略。檀棋能做,就是彻底掀翻整个案几,把事情闹大。只要天子垂问,所有事情都会摆到台面。
檀棋不知道这样搅乱局势,能否救得张小敬,但总不会比现在局面更糟糕。不过她也知道,这闹,自己会同时得罪太子与李相,接下来命运恐怕会十分凄惨。
可她现在顾不得考虑这些事,只是全神贯注盯着悬水珠帘另外侧。只见太真黄冠慢慢靠近通天冠,忽然歪下,似乎是把头偏过去讲话。过不多时,檀棋看到两名小宦官匆匆跑进帘子,又跑出来去席间。太子和李相起离席,趋进御案。远游冠和乌纱幞头同时低下,似在行礼,可却久久未抬起,只有通天冠不时晃动,大概是在训话。
她心绪。她早年为寿王妃,如今又侍奉君上,直身不由己,对这样故事总怀有些许憧憬。
太真抱抱檀棋软软身子,发现她连脖颈处都沾着抹脏灰,可见这夜真是没闲着,心痛得不行。
“安心,去跟圣人说句。你那情郎叫什名字?”
“叫张小敬。”檀棋说完,连忙又摇摇头,“千钧之弩岂为鼷鼠发机。圣人举动皆有风雷,哪能去管这种小事,反而看轻姐姐。”太真觉得她到这地步还在为自己考虑,颇为感动,宽慰道:“放心好,常为家人求些封赏,圣人无有不准,求个敕赦很容易。”
檀棋小声道:“乞求陛下赦免,会牵涉朝中太多,不能连累到姐姐。姐姐若有心,只消让陛下过问句阙勒霍多,也便成。”
宫中钟磬鼓乐依然演奏着,喧闹依旧。檀棋听不清御案前谈话内容,只能靠在云壁,就像个押下全部身家赌徒,
“那是什?”太真完全没听懂。
檀棋苦笑道:“这是爱郎所涉之事,被*人遮蔽圣听。所以只要陛下略做关注,他便可以脱难。”
太真想想,这比讨封赏更简单,还不露痕迹,遂点头应允。檀棋身子矮,要跪下叩谢,却被太真搀扶起来:“在宫外除几个姐妹,只有你是故识,不必如此。”
看着檀棋莹莹泪光,太真心里忽然有种非凡成就感。言而成就段姻缘,也算替自己完成个夙愿。她又安慰檀棋几句,掀开珠帘去天子身边。
檀棋停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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