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里已经空无人,不过里面到处有翻检痕迹。地上翻倒着件油津津木盘,正是数个时辰前檀棋用来盛放油子给他和李泌吃。
搜查者应该已经离开,草庐四周并没有埋伏。张小敬走到院墙那里,果然梯子也已被拆下撤走。
知道这草庐存在人,共就那几个。这里被抄检,说明不是姚汝能就是徐宾落到敌手,被迫说出这个秘密。张小敬在放生池旁蹲下身子,看到冰面破个大窟窿,四周有几十个沾满水渍脚印。恐怕这里还曾经发生过打斗,只是不知是跟谁。
看到这些痕迹,张小敬感觉这重建后靖安司,不是单纯无能,简直恶意满满,处心积虑要把李泌任内切安排都抹黑清除。
草庐邻近靖安司这道院墙,
伊斯文绉绉地说句,挽起袖子跃跃欲试。他对翻墙越舍这种事兴趣,仅次于对景尊热爱。张小敬却摇摇头,靖安司连水渠都看管住,说明其他地方也同样戒备森严,贸然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在他心目中,这个新靖安司也是敌人,必须时时提防。
张小敬忽然想起来,慈悲寺草庐和靖安司之间,应该还有架梯子。于是他们默默地从水渠边退开,绕到慈悲寺紧贴着坊墙处坊角。
这里青砖叠排,形成个内倾夹角,为凸显出释教特色,上缘还加圈菩提纹凸边,既显得佛法广大,又适宜攀爬。更关键是,墙外无人把守,可见靖安司警卫并未扩展到慈悲寺带。
伊斯道声“天父庇佑”,然后往手心唾两口唾沫,正要往墙上爬,张小敬忽然按住他肩膀:“伊斯执事,你助上墙便够。光德坊内吉凶未卜,你没必要蹚这浑水。”
他有伤在身,不易用力,需要伊斯帮忙拽下。但接下来冒险,张小敬自己心里也没底,犯不上牵连伊斯这个没瓜葛人。
伊斯不满道:“莫非都尉嫌弃在下年老色衰,不堪大用?”
张小敬顾不得纠正他用词,摇摇头:“已不是都尉,只是个被通缉死囚犯。你跟着,非但不能为景寺正名,反而会被牵连。”伊斯伸出两个指头,点点自己那宝石般双目:“在下这双眸子,曾为秋水所洗,长安城中,没有看不透。以在下眼光判断,跟定都尉,绝不会错。”
张小敬不太清楚,伊斯从哪里来这种自信。不过时辰已经不早,不能再有什耽搁,他淡淡说句:“只要你愿为自己选择负责就好。”然后也往墙上爬去。
两人花番力气翻进慈悲寺。寺中此时片安静,连烛火都不见盏。张小敬谨慎地穿过禅林,绕过佛塔,来到草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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