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百姓簇拥在灯架之下,人人仰起头来,眼观灯,鼻闻香,舌下还要压粒粗盐。这是长安城流行已久习俗:盐者,延也;烛者,寿也。吸足根蜡烛香气,便可延上年寿数,讨个吉利,名目唤作“吸烛寿”。
正因为有这个传统,长安上元灯会开始并不算拥堵。大部分人要先驻足灯架之下,吸会儿烛寿,然后才开始四处闲逛——不着急,这个良夜还长着呢,每个观灯人都是这般心思。
张小敬知道这个习惯,催促檀棋趁这个空当快走,再晚点可就真堵在路上。
檀棋骑术不错,她挑衅似瞥张小敬眼:“可不受你管。”说完她夹马肚子,坐骑登时朝前跃,人马,巧妙地从两辆骡车之间钻过去,扬长而去。那背影英姿飒爽,丝毫不输男性。
张小敬也不恼,抖缰绳紧紧跟上去,其他旅贲军士兵紧随其后。
脸:“没错,们是官府人。”
女子哇声哭起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姚汝能。姚汝能冷汗直冒,这若是被王府人看见,只怕自己要吃挂落。可她估计是被吓坏,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姚汝能只得任由她搂着,喊井口人加条绳子,把井底两个人拽上去。
上头七手八脚,很是费番周折,总算把两人有惊无险地拽出井口。姚汝能见她除惊吓过度之外,没什明显伤势,不由得松口气。
“王韫秀小姐,请先跟们回靖安司吧。”姚汝能恭敬地说道。
女子茫然地抬起头,似乎还没缓过来。姚汝能又重复遍,女子这才如梦初醒,急忙道:“啊?你们弄错吧?不是王小姐。叫闻染。”
从光德坊到义宁坊,需要向北走三个路口,再向西走两个路口
姚汝能脸色,唰地变得雪白。
出光德坊,张小敬和檀棋立刻被外面喧闹所淹没。
这里靠近西市,豪商众多,各家商号为宣传自家,都铆足劲攀比。你三丈,就三丈五;你扎条灯龙蟠柱,就放只火凤展翅;东家往灯架上挂起十色重锦,色彩斑斓,西家便要山棚处处垂下五缕金银坠子,飘然如仙。每年这里斗灯斗得最凶,百姓也聚得最多。
此时放眼望去,光德、西市中间大道两侧坊墙,支起形态各异灯轮、灯树、灯山等竹制巨架,架上诸多商号旗幡招展,绵延数里。数十万支象牙白蜡烛在半空摇曳生光,无处不照,叫人心驰目眩。
这些蜡烛皆有二尺余长,小孩胳膊粗细,放在防风八角纸笼中,竟夜不熄。烛里掺有香料,底座盛着香油,所以在灯火最盛之处,往往弥漫着股丰腴油腻烛香之气。夜风吹,满城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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