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手里捏着,是崔器送来密报,上头只有简单句话:经查狼卫劫走王忠嗣之女,去向不明。
那些从修政坊逃过九关鼓狼卫,居然还绑架王节度女儿?
王忠嗣可不是般朝廷*员,那是堂堂左金吾卫将军、灵州都督、朔方节度使!是大唐如今声威最盛名将,极得圣人信赖。
这次大唐对突厥可汗用兵,正是由王忠嗣居中主持,以威名统摄草原诸部进剿。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让突厥人在长安公然掠走他家眷,朝廷脸面彻底丢光不说,很可能还会影响到漠北战事。届时圣人大怒,朝堂震荡,就算是深得圣眷他,也未必能保住项上人头,太子李亨更会被波及。
想到这里,李泌脊梁不免阵发凉。
,想召集几个书吏,重新过遍卷宗。可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现在每个人都忙得要死,让他们为个心血来潮猜想投入精力,风险有点大。
说不得,只好亲力亲为。徐宾叹口气,扯住旁边个传书吏,报出连串编号,让他去调卷宗,然后回到自己台前,袖子半卷,拈起管细毫朱笔。
没法像张小敬那样冲锋陷阵,想获取功勋,案牍就是战场。徐宾想到这里,热切眼神,不由自主地朝不远处李司丞望去。
可惜李泌对徐宾举动毫无觉察,即使觉察也不关心。他眼里,只有长安大沙盘,仿佛只要多盯会儿,就能发现那些突厥狼卫是如何把燃油神不知鬼不觉运入长安。
殿角水钟仍在不急不缓地滴落着,距离灯会已不足三个时辰,可事情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张小敬临危受命,不负众望,奇迹般地挖出条线索,可转眼间这个优势便失去。眼下两个调查方向都陷入中断,这让李泌恼火不已。他本来笃信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可自从就任这个位子之后,整个人心境跌宕起伏,与道家之义背道而驰。
俗世庶务,果然会毁掉个人道心,李泌心浮气躁地想着,可是却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通传冲入殿内,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所有人动作都微微滞。又个消息传进来,它是好是坏,将决定接下来整个靖安司氛围。
可惜这次通传没有大声通报,而是径直走到李司丞面前,交给他封书信。这说明事涉机密,不能通过望楼传递,必须以密函形式递送。距离他最近檀棋惴惴不安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她看到,公子撕开封条,脸色遽变,先是涨红,随之铁青,然后被层灰蒙蒙黯淡所笼罩,甚至还有个攥拳小动作。
这消息得坏到什地步啊?檀棋有些忧心忡忡,又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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