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吕太公家自从搬来沛县后,便渐渐成长为本地豪强,
虽如此安慰自己,但张良仍是如鲠在喉。
起码这带人,在秦朝统治下虽苦,但也活得下去,眼下,却是兵过如梳,匪过如篦,处处残破。
但这,不足以动摇他坚守二十年心志。
就这样疾驰几天,当张良抵达沛县时,却发现这里竟是泗上诸县秩序最好,县城虽有战斗痕迹,却没遭到太大破坏,竟还有兵卒在街上维持秩序,宣布“沛公”命令。
“沛公是谁?”
“进去!”
张良虽曾仗剑游天下,行轻侠之事,但他本人却形容却颇似女子,有些文弱。此刻如同只小鸡般,被身后力气颇大浓髯大汉拎着衣襟,往里使劲扔,差点狼狈地跌倒在地。
门旋即关上,张良起身后左右看看,竟是间散发着尿味破旧牢狱,他不由苦笑。
“张子房横行天下十余载,没被秦廷擒获过,不想今日,却被举事义军给捉,真是家人不认识家人。”
事情说来话长,数日前,张良听闻项籍猛攻淮阳,焦虑同时,也意识到,这是复辟韩国大好良机——淮阳以西,便是颍川,他魂牵梦萦故国之地。
张良受到盘查时顺口问,他知道,楚地顺应项家呼吁,摧毁秦制,恢复楚制,不但寿春城里令尹、莫敖、大敖皆已重新登场,在楚地举兵众豪杰,也自称县公,听上去很大,其实职务,只相当于秦时县令。
盘查他人叫夏侯婴,曾是本地小吏,管着沛地车马出入,随口应道:“沛公氏吕名泽,乃吕太公长子。”
“莫非是单父吕太公?”张良见多识广,知道这个人。
“你这外地人,倒也知晓吕太公之名。”
夏侯婴诧异,张良也自报名籍,当得知这就是大名鼎鼎张良时,夏侯婴又惊又喜,边让人进去通报,边与张良说起这“沛公”举事经过来。
张良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告辞项缠,快马加鞭往西行,为省时间,他没有再绕到下邳,而是从兰陵直走沛泗,因为他听说,那里也早已被反秦势力控制。
路上,张良看到昔日荀子讲学兰陵,如今被战火焚毁,清秀之地变成惨烈战场,硕大天下,已摆不下张书案。
楚魏之间,反秦豪杰到处都有,但素质素良莠不齐,不乏打着反秦名义肆虐乡里匪盗。普通黔首深受其害,道旁尸骸遍布,失去父母孩童蜷缩在他们尸体旁哭泣,饿得骨瘦如柴,将手伸向乘快马路过张良。
张良下马,将自己干粮分给那孩子部分,最后却也只能叹口气,继续上路。
“这是诛灭,bao秦前,必经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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