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彼辈不过是利用自己名声,实际上并无半点实权,但蔡赐还是想问清楚,否则心里直过不去。
面对蔡赐质问,范增却只盯着荷花道:“听闻,这满池荷花最初只种下颗荷子,经过数十百年,方有满塘艳色,敢问令尹,这池子里,哪株才是荷花始祖嫡系子孙?”
蔡赐摇头:“数十年间,早已开枝散叶,几度更迭,如何分辨?”
范增拊掌而笑:“对啊,所谓嫡系子孙,是难以找到,不过所有荷花,皆是始祖子孙,今上虽不是楚怀王玄孙,但芈姓子孙是假不……”
在楚地,芈姓子孙没有万也有八千,范增这是坦然承认,所谓“楚怀王玄孙”身份有问题,蔡赐不免大忧。
寿春楚王宫中,有座荷台,台下是池荷花。时值六月,高台下满池荷花并蒂开放,淡淡清香沁人肺腑。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吾等楚人很喜爱荷莲,当年末代楚王也常让嫔妃们以荷为衣裳,共戏于水中。”
蔡赐行走于此地,对身后比他老许多范增喃喃道:“记得十三年前,秦军破城,也是五六月份,那会身为楚王门尹,只能无力目睹城破国亡,公主季芈不甘受辱,从这高台之上,抱着她喜欢狸奴跃而下,登时香消玉殒……”
“也是讽刺,国是亡,这池荷花却没开败,直长到现在。”
说话间,蔡赐恍然发觉身旁没人,回头,范增却坐在塘边,盯着塘里鱼笑道:“倒是个垂钓好地方,不比巢湖差。”
却不知范增也是有苦说不出,十多年前,他曾藏匿过个真.楚怀王玄孙,名熊心,将他送到朋友班壹
见这老朽如此作态,蔡赐也不拐弯抹角,踱步回去问道:“范公,那位‘楚怀王玄孙’,你究竟是从何处寻来?也在宫中许多年,甚至做过三闾大夫副手,专门执掌宗室籍谱,竟从未听说过!”
蔡赐怀疑由来已久,五月底,他们才破寿春,范增就找来个十六七岁孤儿,说成是“楚怀王玄孙”,硬将他推上个楚王位置,仍称楚怀王。
对此蔡赐颇有异议,但当时没他说话份,近日,随着随着黑色秦旗落地,赤色楚旗高高飘扬,昔日楚国切制度都被恢复。
楚国官制与秦燕齐三晋皆不相同,因为楚国不服周朝,搞自己套,官吏制度比较复杂,名称独特,比如秦与其他五国丞相、相邦,楚国称之为“令尹”。
令尹之位,范增力荐蔡赐担任,因为蔡赐曾是“房君”,是个不小贵族,素来德高望重,更是硕果仅存朝官,遂举为令尹,范增自己只做不大“左徒”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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