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禾而今是个见不得太阳
人，所以她日落而起，日出而卧，时间颠倒成
习惯，倒也精神。但长意并不是。纪云禾以前总以为，长意每天夜里来看她，等她吃饭就走，回去后总是要睡觉休息。
但过几天之后，纪云禾发现，她吃饭时候长意在看文书，她蹲在炭盆前玩火时候长意在看文书，太阳快出来，她洗漱准备睡觉时候，长意还在看文书。而当太阳出来之后，屏风前面，书桌之后，又是
茬接茬人捧着公务文书前来找他。
偶尔午时，纪云禾能见他用膳之后小憩会儿，下午又接着忙起来。晚上最多也就在她吃过饭时间小憩会儿。前前后后加起来，天休息不过两个时辰。
纪云禾憋几天，终于，在有日傍晚吃饭时，纪云禾忍不住问坐在桌子对面长意：“你是想和
比比，个月之后谁先死吗？”
长意这才将目光从文书上面转开，挪到纪云禾苍白脸
微笑：“空明，你是个明白人。你知道把事实说出去，对，对长意都不好。是将死之人……”
“你是将死之人，是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自然也不说闲话。”空明和尚道，“你过去所思所想不在乎，到底为什
也不想知道，但这个鲛人而今是朋友，从今往后，只要你不做伤害他事，你以前做事，也全当无所知。”
纪云禾沉默片刻，倏尔笑。
“很好……很好。这条大尾巴鱼，好歹也算是有朋友鱼。”她心绪动，又咳声，“但是……”她唇角笑慢慢隐去，她盯着空明眼中陡然闪现抹杀意，“你最好如你所说，信守承诺。否则，会让你知道，其实并不是个好人。”
“这人世，哪儿有什好人。你放心，不说，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和你想样。”空明道，“鲛人重情，告诉他真相，恐乱他心神，于北境大业毫无益处。而今这场纷争，虽因鲛人而起，但事到如今，已牵连这大成国中无数新仇旧怨。此生所求所谋，也只有通过他现在做事，方能实现，无论如何，绝不会乱此大计。”
纪云禾垂下头，看着自己苍白手背：“你清楚就好。”
空明和尚站起来，瞥纪云禾眼，她身形瘦弱，几乎没有人样，他道：“虽然知你当年必有苦衷，依旧不喜欢你。”
纪云禾笑笑，抬头看他：“巧，也是。”
纪云禾观察空明两天，诚如他所说，他直对长意保持沉默。
纪云禾放下心。但通过和长意住在同屋檐下这几天，纪云禾又发现件让她担心事情——长意这个鲛人……都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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