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背心短裤拖鞋，坐在笔记本前，
手拍蚊子兼着挠乱蓬
隔壁传来妈妈和闺蜜
尖叫声，大概是进球
。她们已经干掉箱啤酒，在这
喝下去，这个阿姨组会穿着低胸丝绸睡衣跑到花园里，手拉着手发癫吧？不过也没什，让她们闹吧，偶尔发发疯也好，正好今晚天气不冷不热，妈妈也喝过牛奶。
楚子航躺在窗下床上，躺在黑暗里，夜风湿润微凉。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珐琅吊灯，已经很久。
好几年过去，每天晚上睡着之前楚子航都会回想次，回想全部经过，每个细节，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忘记什。
他从《脑科学导论》那门课上直到人记忆是靠不住，就像块容易被消磁破硬盘。时间过去，渐渐地他会零星忘记点什，然后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于是那个雨夜画面就像是发黄、开裂、剥落老照片，连同那个男人脸，起模糊。
可他不愿忘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还记着那个男人。
他忽然听懂。
男人放这首歌给他听，放得没错。他就是那个女儿，男人把他加入豪门，男人希望他能过得好，希望将来他有所依靠。
在真实世界里男人是个没什本事男人，他辈子只是个司机，个偷空接儿子放学小卒，他能做到仅限于此。许多次他开着这辆迈巴赫等候在校门外，可是看见那辆奔驰S500开进来时候就缩缩头离开，他相信自己已经看到“女儿”依靠。他可以手持长刀扮演拉风角色，但是他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知道另外个世界事，所以他远远地逃离。
“你将来就明白。”
现在楚子航已经明白，男人呢……男人死。
如果他也忘记，那个男人就像不曾存在过。
“爸爸，又下雨啊。”楚子航轻声说。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睡着。
5.路明非日常
2010年7月17日，阳光灿烂早晨，闷热得很。早起就听见蝉玩命地叫。
太晚。
楚子航猛踩刹车。车胎发出刺耳摩擦声，车停在雨幕中，横在空荡荡高架路上，
楚子航打开车顶天窗，靠在座椅靠背上，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全世界雨都从那个天窗里灌进来，坚硬冰冷雨，抽在他脸上……抽打在他脸上。他感觉不到冷夜感觉不到痛，耳边穿插回放着男人声音和那首歌。
“杀你啊！”他趴在方向盘上，用尽全力吼叫。
2010年7月12日，深夜，南非世界杯决战，这座城市下起雨。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聚在电视机前，喝着啤酒睁大眼睛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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