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说道：“不然，你为何现在会在这里？”
他先前问过这个问题，隆庆也已经回答过。为
不让他找到桑桑，为不让他写出那个字，为道门或者人间，为很多光辉
、伟大、正义……
但他再次问
遍。
隆庆沉默很长时间，然后给出个新答案。
“是，这是场不必要发生战斗。昊天、道门、人间……以及你写那个字都是借口，
只是想看看现在能不能杀死你，因为……不服。”
云雾里，他声音很平静，仿佛扯去外衣赤裸着全身在河边玩泥巴顽童，终于获得自由与快乐，真实到令人感慨。
静寂片，唯有水声滔滔。
宁缺站起身来，静静看着云雾里声音起处，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隆庆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世界很大，他们见面不多，却次次铭心刻骨，酒宴之上要侍女，二层楼登山比高低，雪崖上破境箭，连续三次，都是宁缺获胜。
因为那道铁箭缘故，隆庆生死不知成废人，舍未婚妻，投入黑暗成魔，学灰眸功法叛出道门，以为神功大成，在红莲寺前伏击宁缺，哪里想到宁缺学会饕餮大法，就算像两条野狗般撕咬，最终胜利还是宁缺。
其后还有很多故事，慷慨、辛酸、风光、沉重，两个人按照各自不同命运，在两岸分别行走，艰难地活下来，继续散发光彩。
真至在这山穷水尽处相遇，坐而论道。
论是不是生死之道，只是两个字。
不服。
既然世间有宁缺，为何还要有？
隆庆，不服。
这个故事已经太久太长，是时候断。
理由，或者没有理由，都无所谓。
宁缺静静看着云雾深处，感受着那道意志，很是感慨。
那道意志，他曾在很多地方感受到过。
比如大明湖底，比如书院后山崖洞。
他没有想到，隆庆不甘意愿竟是如此强烈。
他很尊敬对方。
他举起铁弓，瞄准通过对话确认位置，毫不犹豫满弦。
嗡声，铁箭离弦而去，瞬间消失无踪。
他神情还是先前那般平静，平静冷血无比。
说些话，追忆些过往，生出些尊敬与感慨，但是，还是要杀你。
既然已经不服这
长时间，那，就请继续不服下去，直至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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