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惊讶地望着她眼中
晶莹水色，顺着她目光望去，才发现她正隔着火堆看着道旁堆在
处侍卫及草原蛮子尸体。
想着先前她替小男孩儿擦鼻涕，看到她此时对下属悲伤感怀，宁缺对这位公主殿下印象又有所改观，默然想着就算是个白痴，也还算个有人性白痴。
桑桑伏在
虎头虎脑小男孩儿，从公主李渔身旁探出头来，好奇地看
眼那边，吸吸鼻涕，学着桑桑模样，把脑袋埋进她怀里，小脸蛋儿胡乱蹭着，脸上鼻涕糊蹭到她衣裳上。
李渔取出手帕有些笨拙地给小男孩儿擦擦，脸上没有流露出丝厌恶神情，然后转过头来向宁缺淡然说道：“去长安后跟着
吧，会给你个好前程。”
宁缺早已猜到这名蛮族小男孩儿身份，只是没有想到公主会对自己继子如此疼爱，尤其是那个替他擦拭鼻涕小动作，让他对这位殿下观感发生些微变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反应便不免慢些，微微怔后应道：“尊敬公主殿下，到长安后就要去参加书院入院试。”
人类对于同句话依循不同解读方式会听出很多不样意味，这句话听上去可以说宁缺是在说自己没时间替殿下效命，也可以听成是他委婉地表示拒绝，里面还带着那
点骄傲：进书院自然有前程，不需要殿下费心。
“你确定你真能顺利参加入院试，而且能顺利地通过入院试？”李渔冷冷看着他，说道：“大唐虽然以才取士，但这个取字却极有讲究，若你以为有才之人便能寻找到才华施展之地，前朝那位柳先生又何至于悻然混迹青楼世。”
宁缺看着她清秀眉眼认真说道：“也明白这点，所以在此恳请公主能够帮去掉那些不应该有障碍，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穷而失去进入书院机会。”
李渔带着毫不掩饰猜疑之色看着他，沉默很长时间，想不明白这个少年军卒为什会如此冷静而直接地拒绝自己拉拢。
要知道她是最受皇帝宠爱，臣民爱戴大唐四公主，以宁缺今时今日身份地位，能够如此近距离接触到她，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福气，换成别边城军卒，就算有资格参加书院入院试，可得到她赏识示意，谁不会感动涕零投体便拜？
长时间安静，她淡然说道：“答应你，因为这是欠你。”
说完这句话，她失去和宁缺交谈兴趣，抱着小男孩儿怔怔望着面前火堆，眼眶渐渐湿起来，此时火堆旁边吕清臣老人正盘膝冥想恢复，另边侍卫们已经沉沉睡去，林夜深沉，偶有被繁星惊醒鸟儿胡乱鸣上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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