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巍确实喊过彭笑“师姐”。彭笑比廖巍小五岁，入行却比他早两年。彭笑被他喊得不好意思，说咱们都是校友，按辈分
不叫你
声师兄都说不过去。
半路出家做电视节目，谁能栽培，谁就是姐。把苍白肉麻
客套话说出天真而无辜效果，这
语气里不加掩饰谴责吓
跳。有比晶晶更懂事义务，更适合他画面是在毕业联欢会上跟着伴奏带唱“感恩心，感谢有你”——彭笑觉得这个念头并不光彩，却算得上实实在在。她舒展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感觉到四周家具渐渐稳定下来，落回到它们原来位置。
然而赵迎春并不愿意顺着彭笑思路走。学校有责任，搞什
素质教育啊，那是他们这样人家玩得起吗？音乐老师也有问题，吉他兴趣班挑人就只凭乐感吗？再说，小时候在乡下都没上过正经音乐课，能有什乐感？最大毛病还是出在她赵迎春自己身上，心软就答应用压岁钱买把二手吉他。那时，她还暗自庆幸没有迷上钢琴。你看，吉他确实不能算贵，可是这玩意儿搁在学校兴趣班里，那就只是门课；带回家里，横在床上，月光照进来，它就在他们室半出租房墙面上投道影子。影子会晃，不停地晃，把心都晃野。
她对最严厉指责也不过如此。她说，这也就是几分钟热度吧，猜——只要扔进海选里，他就不见。她说这话口气，就好像在谈论即将在火锅里涮掉小片羊肉。彭笑飞快地看她眼，却发现她表情与语气是分离。
直说吧，你是想让廖老师给他个机会？这条路不好走。
真不是这个意思，彭老师。也说不清是什意思，如果不让你们知道，总觉得不安心。也许见见世面也有点儿好处呢？反正迟早会死心，自己养孩子自己知道。
赵迎春越是说得自相矛盾，彭笑情绪越是稳定。这事儿如果搁在往常，她会干净利落地打消赵迎春念头，如同拂开额头缕没时间修剪刘海。但是今天她没有。赵迎春发出求助信号从没像此刻这样符合彭笑期望。那才是她习惯位置。刚才彭笑不是她自己，应该被尽快地、无声地抹去。
小事情，问总是要问句，可打不包票。彭笑把“可”字拉长，带着诡秘笑意，赵迎春禁不住打个激灵。她抱起机器人去充电，然后弯下腰起劲儿地在干净得可以照出人影大理石地面上寻找漏网毛发。
就知道找您没有错。可是，你们，不会吵架吧？那就罪过。
彭笑鼻子哼出声冷笑。开始做节目时候，还没他廖巍什事儿呢。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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