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知道,两三天前事情,不可能忘得那快,祁驼子这般样子,无非是想要钱。祁驼子嗜赌如命,只怕是把钱财输个精光,连饭都吃不上,这才把自己养狗都杀来吃。他伸手入怀,摸出钱袋。
刘克庄见状,道:“让来。”从怀中摸出张行在会子,放在祁驼子身边,“老头,看清楚,这可值五百钱。”
祁驼子把嘴抹,手上汤水往破袄上揩,拿起行在会子,独目放光。他把行在会子揣在怀里,不再吃狗肉,把瓦罐盖子扣,几脚将火踏灭,起身就要往外走。
刘克庄把拉住祁驼子,道:“你还没回答问话呢!”
“没人动过尸体。”祁驼子应道。
拖长吱呀声中,白惨惨灯笼光映入眼帘。灯笼之下,只破瓦罐挂在两口棺材之间,其下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阵阵肉香裹着烟气从瓦罐中喷出。个骨瘦如柴老头半蹲在瓦罐旁,穿着满是污垢破袄,后背顶着个大驼子,手捧块狗肉,正飞快地啃着。听见推门声,那老头转过脸来,目已瞎,另目眼白大,眼珠小,瞅宋慈和刘克庄眼,见二人都不认识,继续闷头吃自己狗肉,侧侧身子挡住瓦罐,生怕来人抢他狗肉似。
宋慈见那老头驼着背,猜到那老头便是看守义庄祁驼子。他朝义庄大门左侧看眼,那里有根铁链横在地上,铁链旁有血,血还没干,还有狗皮毛和内脏,看起来狗刚被剥剖不久。他眉头皱,前两日来义庄时,都能听见犬吠声,显然义庄里养着狗,今日这犬吠声却没,只有地皮毛内脏和瓦罐中炖煮狗肉。他知道,是祁驼子将自己养狗杀来吃。
宋慈向祁驼子走去。
祁驼子这次没有回头,嘴里包着狗肉,冷言冷语地道:“寄顿尸体,百钱。”
“们不是来寄顿尸体。”刘克庄道,“这位是提刑司宋大人,想找你问些事情。”
“那你还收钱?”刘克庄道,“把钱还来。”
祁驼子弓着驼背,手按在胸前,道:“这是本钱,本钱,你不能抢……”
刘克庄觉得祁驼子不可理喻
宋慈道:“你是这城南义庄看守吧?本月初五,府衙送来具女尸,在这里停放天夜,你还记得吧?”
祁驼子吃完块狗肉,把手伸进瓦罐,不顾汤水滚沸,捞起块狗肉,又吃起来,嘴里道:“打听事情,两百钱。”
“啊呀,你这老头……”刘克庄道。
宋慈拦住刘克庄,问道:“那具女尸停放期间,可有人来到义庄,动过尸体?”
“记不得。”祁驼子随口应句,埋头大咬大嚼,再不理会宋慈和刘克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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